3.1 过关斩将的春节和那尘封的纪念册
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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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后的工作使每一个在春节中深度放松的人都极其不适应。柳叶还好，油盐不进的屏蔽能力较强，凭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战略方针春节的这一场硬仗应付的还不错。再加上她是一个经常把自己关在个人异想世界的人，尤其是春节时面对家族中众亲戚的时候，她的这点特长更是发挥得游刃有余，在面对七大姑八大姨们的攀比、催婚对话的时候，通常她的思维意识是在考虑：给大姑画个Q版三头身像完全不用做任何夸张耶，尤其是为新年新烫的这个头发，简直让三头身比例近乎完美。
“有工作啦？在单位做什么啊？”三头身比例大姑问道；
“画画。”想到就做，柳叶掏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画了起来；
“画画的啊，哎呦，那在大城市生活是不是很辛苦啊？还是留在我们小城市比较好，像我儿子这种年轻的精英，留在这里都会被重用的。你看，我儿子今年在公司被提干了，年总奖金给了8000块呢。让孩子那么累干什么呢，留在父母身边，还能有个照应，你说是吧。”后面这句话是说给柳叶妈妈听的，因为三头身比例大姑发现柳叶只顾低头在速写本上划拉，貌似根本没有听她说话，所以直接切换对话目标。
“嗯，对，是开8000块。”柳叶已经屏蔽了三头身比例大姑的话，只过滤了一个数字，还以为说的是她的工资，于是回答道，“过了实习期就涨到12000保底了。”
“……啊？”三头身大姑已经将脸转到柳叶妈妈的这一边了，听到柳叶木纳的回答，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
“哎呦，你大姑没有问你的工资。”柳叶妈妈嗔怪道，“这孩子啊，整天就知道画，都成了傻子了。”
“实习期就8000块啊？”三头身大姑眨巴眨巴眼睛，“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把你哥也介绍过去。你们一起在大城市打拼，彼此间有个照应，你说是吧。”
“大城市生活很辛苦啊，还是留在父母身边吧。”柳叶回怼道。
随即，在速写本上写上了日期，一个三头身比例的新人物形象已经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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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啦，有没有男朋友啊？”来串门的二姨一坐下就问起来；
“没有。”
“还没找男朋友呢！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我女儿的男朋友把彩礼钱都给备好了，说就等着我这个老丈母娘一句话呢。我说：‘呦，彩礼给多钱啊？’告诉我十万，我说‘那可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能十万块钱就嫁了。’他说他爸妈同意了，只要我女儿一过门就把他家的三套房子都写我姑娘的名字，还给她配辆车。我一想啊，这还差不多，但是我表面上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啊，于是我又说‘你也太小看我闺女了吧。’结果你猜怎么着？”
“嗯？”柳叶妈妈耐心地听着；
“他马上就给他爸妈打电话了，然后告诉我说，要是我姑娘婚后有孩子会给孩子准备大红包，生男孩给十万、生女孩给五万。”
“这爷爷奶奶可真舍得啊！”柳叶妈妈迎合道；
“是啊！我一想啊，也别太为难人家，毕竟结婚后要成一家人了。爷爷奶奶要是真喜欢孩子、舍得给钱就行了。我也就同意了。”二姨做出一副勉为其难地表情；
“这么说要恭喜二姨了！”趴在写字台上画画的柳叶开腔了；
“谢谢。”二姨乐呵呵地答道；
“一开年就谈成了这么大一单生意，我应该让我们公司的销售都来跟您学学。”
“这孩子，说什么呢，我在跟你妈说你姐姐的婚事呢。”二姨语调里不无埋怨地说道；
“呦。真没听出来，还想恭喜二姨这买卖做的挺成功呢。”柳叶含沙射影地说着；
二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一直低头画画的柳叶，好像是没明白这孩子是真傻还是真装傻，不过顾及家人面子，她急忙补充道：“婚礼的时候你说啥都得回来啊！得给你姐随个大红包。”
擦掉多余的笔触，吹了吹橡皮屑，柳叶在一个长着一双钱眼的新人物的斜下方签上了日期。
整个春节期间，柳叶的速写本上多了好多的新人物：醉酒三姑父、麻将四姨夫、好事大耳邻家叔叔、风向标长脖子楼上阿姨……可谓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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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柳叶妈妈边收拾屋内的卫生边唠叨，“甭管是装的还是真的都挺让人担心的。”
“哦。”翻看着漫画书的柳叶随口说道；
“你二姨说的话你也上点心，妈妈不说，你心里也得有个谱。”
“二姨絮絮叨叨说了三个多小时，你让我上心哪句话啊？”
“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了！你姐姐都准备结婚了。我和你二姨在同一年结婚、有孩子，虽然你管她女儿叫姐，但你也知道，你跟你姐也就差了一个月，你看看你比你姐姐落后了多少啊！”收拾完客厅的柳叶妈妈拎着抹布走近柳叶的房间；
“上学的时候不让我谈恋爱，现在刚毕业半年多让我结婚，亏你怎么想的。”见母亲走进自己的房间，柳叶小声念叨着；
“上学时候是担心你谈恋爱影响学习，现在你毕业了，就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柳叶妈妈在屋内回嘴道；
“那你得先跟二姨好好学学谈判技巧啊！把我卖少了，二姨是不是要笑话你啊！”
“你别在那跟我臭贫！什么卖多卖少的！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母亲打开门冲柳叶怒吼道，“你进来！把你从学校寄回来的这一堆破东西收拾收拾，没用的赶紧整理出来卖了，有用的整理好放起来！”
见母亲发火了，柳叶乖乖收起漫画书，走进房间。
整理东西，这四个字仿佛还可以用“烦躁透顶”四个字来替换。柳叶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到地板上；无力地从箱子里拽出一摞书和笔记本；当时毕业着急去公司报道，没有时间整理，索性把所有的书混杂着文件、资料、笔记本统统扔到箱子里寄回了家。
俗话说：是你的早晚是你的。说的一点没错，该你整理的破东烂西，早晚还是要你来整理。
柳叶耐心地归类，把不要的落成一堆；把需要留下的东西放在另一堆；伸手摸进箱里，柳叶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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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纪念册。就是学校为了这一届毕业生统一做的一本册子，这一届同时毕业的所有班级和同学的信息都会在这本册子上。记得那个时候每个班的每个同学还要上交一张自己的照片，这张照片会被影印到纪念册上。如果规定时间内不上交，学校教务处就会自动使用跟毕业证上的二寸免冠照片相同的照片；所以有好多同学当时都很积极地去教务处上交自己认为最满意的照片，有的甚至还跟好友组团去摄影工作室拍照。
可惜柳叶是那个完全不在意的人，因此她是班里唯一一个没有上交美照的那位，纪念册里她的位置上就是一张愣头愣脑的免冠照片；问题是，由于她是唯一一个用正面免冠照片的人，所以她是美术系这一整页头像里最显眼的那一个。
看到纪念册里自己傻傻愣愣的样子，柳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记得当时拍这张照片的前一晚因为赶着画画还熬了个通宵，刚刚睡了两个小时，就被室友通知当天是交毕业照的最后时限，于是柳叶才从床上爬起来挂着熊猫眼拍的这张当日出的加急照片。
现在所有这一届毕业的同学翻到这一页应该都会被我这萎靡不振的痴傻状吸引吧。……包括他……柳叶想道，当他的样子跳进柳叶的脑海中，她恨不得撕掉这本纪念册。
早知道毕业前会跟他有那暧昧的一夜，应该交一张像样的照片的。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屏住呼吸的柳叶缓慢地将纪念册翻到经济管理系，仿佛如果她呼吸会有人知道她这小心翼翼的行为一般。
翻到经管那一页的她“噗”的一声笑了！
他的位置上也是一张正面免冠照；似乎找到了某种心理共识的柳叶轻轻地咬着嘴唇，看向那张照片下的名字：阮乐。这两个字仿佛跟搭配着的这张照片一样具有魔力，那种让你面颊发热、心跳加速的魔力。那一夜、他的味道、他在她耳边湿热的呼吸，又重新钻进柳叶的脑海中，柳叶默默地盯着二寸照上的这双眼睛，这双眼睛特有的眼神将柳叶带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它的那一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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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首章：楔子 毕业之前的暧昧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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