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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恶魔契约Ⅰ红月之女(19)月白之舞

2018-11-30  本文已影响1人  染的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时针它不停地转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小雨它拍打着水花……”一个小男孩自娱自乐地一边哼着乐曲,一边脚踢路面的碎小石子。他踏踏踏地踢了一会儿,然后停下来,看住身边匆匆而过的男男女女,拍手惊叹:“哇噻!玩这种游戏的人还真多哪!”

“这个游戏很好玩吗?”小男孩鼓起腮子,食指放在嘴角边咬着,思索了半天,幽幽地说:“算了,还是不玩了,我有更好玩的事情呢。”

小男孩年龄大约七八岁,穿着一身白衬衫打底棕色西装,领口系着个玫瑰红的蝴蝶结,脚上是锃亮的意大利皮鞋。他旋转手上的黑色雨伞,哼着像侃侃的《滴答》,轻快地迈步。走了一会儿,他忽停下来看一下黑沉沉的天,又旋转一下雨把,得意地听:“天气预报终于能信了啦,今晚会下雨吧,幸好我带了小雨伞。”

他继续在校道上行走,像是饭后散步的老爷爷,步履缓慢,带着一股闲逸之感。校道的男男女女对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不感兴趣,都忙于照地图的标志处奔走。小男孩露出小流氓模样,看见匆匆而过的身穿蕾丝边裙的少女会挑逗性地吹一下口哨,精灵似的眼睛还色迷迷地瞄住少女的胸部。没有人理会他,仿佛他如空气般存在人们身边。

“切,真没劲。”小男孩撇嘴说。

一个小摊档出现视线里。小男孩欢呼一声,小跑至摊位面前。他喘着气,脸蛋满满是好看的红晕。他眼巴巴地看住摊位上的月饼,撒娇地说:“大姐姐,我可以吃这些月饼吗?”

摊位后面的慕容云朵抬头瞧一眼,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不同其他一些女生那样看见可爱的小孩会母性泛滥、双眼发光,反而她最讨厌小孩了。听老妈子说,小孩是魔鬼,你永远不会知道小孩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不会知道他们会制造多大的麻烦出来。跟在小孩屁股后面,你得有很强大的内心。要不,精神迟早有一天会崩溃的。可是慕容云朵似乎忘了一点,她小时候也是个小孩,老妈子说的麻烦魔鬼就是她。

“噢耶!鼓掌鼓掌!大姐姐你人真好!”小男孩把雨伞挂在摊桌边缘,拍手欢呼。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月饼,美滋滋地吃起来。他吃得很无形象,孩子的天性展露无遗,满嘴都是月饼渍儿。他的胃口大得有点不正常,摊位上的月饼已被他吃得七七八八了。

小男孩心意满足地打个饱嗝,用衣袖抹几下嘴,可爱的眼神看向慕容云朵,“大姐姐,你这里有红茶吗?我吃太多月饼了,有点口渴。”

“没有。”慕容云朵冷冷地回答。她这里的确有红茶叶,但是她不想泡。

小男孩可怜兮兮地看住慕容云朵,明亮的眼睛闪烁泪光,接然竟“哇呀呀”一声大哭起来。

“停停停!”慕容云朵无力地捂耳,“我给你泡一杯总行吧?”

小男孩立即收回了哭相,双手摆在身后,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姐姐你人真好。我妈妈说过世上很少好人了,好人都是很伟大的人,姐姐你真伟大!”

“我妈妈还说世上的小孩都是魔鬼哩!”慕容云朵瞧了小男孩一眼。两行泪痕残留在脸蛋上再配上贼兮兮的笑容,慕容云朵总觉得这个小家伙的模样真的……很欠揍!她扭过头不再看小男孩,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冲动狠揍小男孩一顿。她转过身,背对小男孩,动手泡红茶,心底感叹老妈子说的话很有哲理性,小孩子的哭声的杀伤力真大!

“汪汪!”小男孩旁边突然传来两声犬吠。

小男孩吃惊地转头,与他身高差不多的扎巴站在近处全身紧绷,双目紧紧盯视他,目光透出一种凝重的警惕性,喉咙处发出低吼的吼声,如临大敌。

“啊,藏獒啊!”小男孩惊喜地叫了一声。

“汪汪汪!”扎巴连续吼叫几声,瞳孔折射出一个黑色的恶魔徽章。它慢慢地后退,喉咙依旧发出低沉的吼声,看样子是打算逃跑。

“看穿了我的目的就想跑了?”小男孩摇摇头,“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家伙和一条藏獒的祖先定下契约,居然让它拥有能洞察恶魔徽章的特殊能力。”

他伸出手摸向扎巴的脑袋。扎巴想闪开,但毫无理由地,扎巴全身像被人用定身术定住的,动弹不得,任得被小男孩摸着脑袋。

“呜呜……”扎巴发出痛苦的声音,全身不可抑止地颤抖。

“我想想,不如拿你当终极boss好了,顺便弄点虾兵蟹将什么的当你打手,怎么样?”小男孩食指轻敲太阳穴,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噢,这样的游戏应该很好玩吧。”说着,他摸着扎巴脑袋的手掌传出一道黑光,黑光迅速笼罩了扎巴的身体,一个小小的黑色徽章在扎巴脑表面悄悄浮现。

“喂,小孩!你的红茶!”慕容云朵泡好了红茶,转身放在摊桌上,单环的彩瓷杯子里面上升缕缕热气。

小男孩及时收回手掌,端起杯子,“哈哈,谢谢大姐姐。”

“咔。”

一把银色手枪顶住小男孩光洁的额头,慕容云朵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小孩根本就是恶魔吧?”慕容云朵慢慢按下扳机。

“呵,”小男孩放下杯子,嘴边洋溢邪魅的笑容,“哎呀,看来小狗狗不能当终极boss了,只能当坐骑了。”

“砰!”

一声枪声响起,彩瓷杯子摔烂在地,红茶在地上流淌。

清洌的刀光在黑暗中闪现,像是一支光箭尖锐而极速地撕裂重重的黑暗。黑影在巨树下迈着诡异的步伐,用力地挥刀,姿势大开大阖。刀尖划过的轨迹渐渐交错重合,有时扭转方向,有时偏离原轨迹,仿佛有意识地自个编织一个囚笼。

黑影挥刀的速度带起一股上升的气流,气流如同锐不可挡的刀光,在巨树树冠里进行一场疯狂的破坏。绿色叶片纷纷脱离枝丫翻滚飘落,但在接触囚笼形状的刀光那一刻,无声地化作一小抹绿色粉末,被含着风里飘散了。黑影的步伐越发诡异,他的身影开始模糊,渐渐地,出现了许多相同的身影。他们挥着日本刀术的九种基本招式对着不同的地方砍去,九道刀光一闪而过,一刹间驱逐了所有的黑暗,但很快刀光飞向前方没入黑暗中,黑暗卷重重来。

“呼。”

黑影又重合为一个,他保持日本刀术的“袈裟斩”的姿势,豆颗状的汗珠布满了额头,黑色风衣在猎猎作响。不可思议的,他的动作居然快过风的速度,在挥刀立定的时候,由刀刃带起的风流还在鼓动风衣。

黑影反手抖一下刀柄,用食指种中指并着拭擦刀面。这个被剑术家称为“收式”,即在收刀入鞘时,振掉沾染在刀刃上的血迹,并用食指和中指拭擦。在古代,每个剑客归剑入鞘时都会做这个动作。

“嚓。”很轻微的声响,刀已归鞘了。

黑影抬头看一下夜空,耳朵忽听到一阵笛声。哀伤的乐调再配上笛子独特的音色,听起来竟让人满怀愁绪,这就仿佛一位一生坎坷的诗人在用诗化的语言向别人诉说他的人生。笛声有点沙哑,但这种沙哑恰到好处,将曲子的音韵发挥得淋漓尽致。

黑影听了一会儿,然后寻着笛声而去。

这是布鲁塞尔学院深处的小公园。公园中心是一个小湖泊,湖边靠着零散的小木舟,离湖边不远处是充满诗意的枫树林,里面有条小道延伸出来,直至湖边。枫树林边缘处的小道入口有一排小型秋千和大理石椅。这是往年最多情侣约会的地方。每当晚上,成双成对的情侣总会互相依偎走到这里,有的会在湖边散步,欣赏星月,有的会划着小木舟到湖泊中心,体验水的柔情,有的会荡秋千,女的往往坐秋千,由男友从背后轻轻推,有的则会步入枫树林……接吻。

今晚的小公园倒是出奇的冷清,只有乐思怡坐在大理石椅对着反射瓦斯灯光的湖泊吹笛,平时来这里幽会的情侣都跑去参加“奇兵寻宝”了。所幸小公园没有人,否则乐思怡不会待在这里吹笛子。乐思怡是那种极其文静的女生,不太愿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也不想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吹笛,性格是往内敛的方向发展的。然而这一类的女生都会多愁善感,喜欢干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按卜一玄的说法,这些无法理解的事就是太文艺的事。

原本乐思怡并没有打算坐在这里吹笛子。她很早就计划好今天的行程,打算上完格斗课和徽章史,待在宿舍里看书。她是一个喜欢看书的女孩,也是一个很容易被书里面一些烂俗套的情节感动的女孩。每看完一本书,她总会写点观后感,对书中人物评评点点。有时,她会替书中的主人公的命运感到不公,有点迁怒作者怎能忍心安排这么悲惨的命运给主角。其实,偶尔的时候,她也会纳闷自己怎么会对书中人物的命运那么上心。但是无论怎么想,她始终得不出答案,只得归咎于自己是个感性的人。

今晚她看了一本小说,书名是《云上的天国》。书中主要述说一个小男孩为了寻找去世的妈妈的身影,不断地去寻找一个名为“天国”的地方。妈妈在去世之前曾对小男孩说她要到天国上了,不能再陪他了,所以他一定要坚强。如果有一天他想妈妈了就看一下天空上的云,妈妈会在云端的尽头面带微笑地看住他。小男孩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妈妈就已经不在了。他开始很想念妈妈,逢人就问天国在哪,他想找到自己的妈妈。

看完这本书的时候,乐思怡不止一次感受到作者的惨忍。她想写点文字去安慰小男孩,但书毕竟是书,这个小男孩存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她忽然感到很悲伤,想吹一段曲子来缓解心情。于是,她带着笛子来到小公园,吹起那哀伤的曲调。

乐思怡慢慢地拉长尾音,这支曲子到终了的时候了。

曲子结束了,小公园回归寂静,如无人的荒漠,静得有点可怕。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小风,枫树林忽传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赞叹乐思怡演奏的曲子美妙动听,只是有点凄惨,刚才的沉寂只是他们还沉迷奥妙的音乐意境,没有反应过来。

乐思怡抬头望一下夜空,没有如愿看见皎洁圆月,心里略有点失望

“不去参加篝火晚会么?”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乐思怡没有回头,“学长,你不是也没参加么?”

云起风从石椅背后绕过来,坐在乐思怡旁边,放刀靠在椅子边缘处,“我从来不参加这样的活动。”

“是因为风纪会会长的身份么?”乐思怡笑着问。

云起风摇头,“不,是因为性格关系。”

每逢学院有什么大型活动的时候,云起风向来都不参加。一来是因为他有嗜睡的毛病,能随时随地进入睡眠状态,二来是因为他不擅长和人搭讪。他总是摆出一副混黑道的面孔,常使那些想和他搭讪的男男女女毫不犹豫地退缩了。所以,他在男男女女中的受欢迎程度永没有诺奇尔的高。

乐思怡掩嘴轻笑,“看来学长是一个内向的人。”

“你呢?你不也是内向的人吗?要不怎么躲在这里一个人吹笛?”云起风看住乐思怡。

乐思怡哑然。她低头看一下手中的翠绿色玉笛,葱白般的手指一一抚摸笛孔,“我只是心血来潮,就想吹一曲乐曲而儿。”

“刚才吹的曲子的名字是?”云起风问。

“风花雪月,是一首古老的曲子。”

“蛮好听的曲子,只是曲调有点哀伤。”云起风点头,继续说:“小时候我妈妈曾对我说,一个人在吹笛子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表露出她的情感,这曲调大概是你现在的心情吧?”

乐思怡惊愕地看住云起风。在她印象中,云起风可不是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云起风窘迫。这段时间他去找了一些人际交往技巧的书看。他知道自己不善于交流,口才没有诺奇尔的好,所以才恶补一下人际交往技巧。现在他学以致用,不过看来效果似乎不行。他忽有点挫败感,想到面对恶魔毫不惧怕,学科全优的自己居然栽在“不会沟通”这一方面上。

云起风轻咳了几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在想你父母的事?”

乐思怡停止抚摸玉笛的动作,黯然神伤,不说话。

云起风沉默几秒钟,继续开口:“还记得卜一玄的印赋吗?我曾去文献官查过‘梦与幻’的资料,但是里面关于这一方面的资料是一片空白。无奈之下,我去问中过‘梦与幻’效果的学员,他们都说当他们被红光沾染,他们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体,在痛苦的回忆中穿梭,这就好比如你坐了时光机,回到以前,再一次经历痛苦的事,而且这种痛苦被扩大了无数倍。我看过你的档案,也追问一下王木艳副校长,算是知道一些你父母的事。我知道为什么那天觉醒仪式后你会跪坐在地上流泪,那是因为你沉沦在无限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而你今晚会在这里吹着哀伤的曲子,也是因为你还在痛苦的回忆中转来转去,无法逃出去。”

乐思怡咬着嘴唇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云起风的目光。此时,云起风正在直视她的脸庞,与风一样锐利的目光仿佛透过她的瞳孔,看穿她的内心。

乐思怡看向平静的湖面,幽幽地说:“学长,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云起风看了一眼靠在椅子边缘处的黑色日本刀,语气轻缓,“我从你眼中看见了与我一样的悲伤。”

乐思怡一阵恍惚,她弄不懂云起风的意思。她看向云起风,但云起风没有解释的意思。云起风仰起头,微风吹起他略长的额发,竖起的衣领细微弯下去,“能说说你那段故事吗?今天晚上我做你的听众。”

乐思怡犹豫一下,良久才开口。

“那是我五六岁的时候,生日那天,爸爸妈妈带我去乘摩天轮。在那之前,我就一直缠住妈妈,让她带我去乘摩天轮看星星。我听一起玩的小伙伴说能和爸爸妈妈一起乘摩天轮玩看星星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想做个幸福的孩子。那时候,爸爸妈妈总是不在家,丢下我一个人在四面高墙的房子里。饿的时候,我就会到冰箱拿出他们早已准备好的饭菜放在微波炉弄热,如果他们忘了准备或者我吃完了,我只能用开水泡面。无聊的时候,我只能看看书或者看电视,但不能出去玩。他们每次外出的时候总会告诫我不能独自外出,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坏人,如果我一不小心被拐走了,那就永远看不见他们了。孤独害怕的时候,我只能像无助的流浪小猫蜷缩在被窝里,眼里不断地溢出泪水,全身不停地颤抖。在生日那天,当我听到他们准备带我到摩天轮公园的时候,我很开心,感觉自己终于触摸到幸福的身影了,能不再过孤单害怕无聊的日子了,能成为小伙伴们眼中羡慕的幸福孩子了。”

“幸福的孩子吗?”云起风呢喃。

“爸爸买了票,我们一起坐进了狭小的厢子里,摩天轮便慢慢地转动。我好奇地趴在玻璃窗边,第一次认真仔细地打量灯光灿烂的世界。妈妈来到我背后,将脸贴近我的脸蛋,温柔地对我说:‘怡儿,你喜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年纪小,不明白妈妈说的是什么意,只是贪婪地闻着妈妈身上的桔子味,开心地回答:‘当然喜欢啦。’妈妈笑了,哈出一口气在玻璃窗上,外面的灯火世界立刻朦胧,有点不真实。妈妈拉起我的手,手把手教我在玻璃窗上画了一株植物,说:‘怡儿,这是绿萝,是妈妈最喜欢的植物了,它的花语是守望幸福,妈妈多希望能和爸爸一起守望怡儿的幸福啊,可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呢。’妈妈说到这音量已经很小了。我没有听进去,歪着头看住妈妈说:‘怡儿现在好幸福啊。’妈妈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这时,爸爸站起来,俯下身子亲吻我的额头,摸了一下我的脑袋。接着,他们相视而笑,打开厢门跳了下去。”

“我吓坏了,趴在厢门边透过小窗拼命地叫喊,可是厢子越升越高,爸爸妈妈在我眼中缩小为一个点,从我视野里消失。紧接着,我看见许多种颜色的亮光闪过,世间逐渐变得沉寂。我蜷缩在厢子角落里,害怕地颤抖。等待的时间似乎很漫长,摩天轮停止转动的时候,我疯了一般地冲出厢门,看见地面洒满了滚红的鲜血,爸爸妈妈就倒在血泊中。我大脑一片空白,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过了许久,我哭喊地冲近爸爸妈妈身边,用力摇晃他们的身体。可是他们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只是睡在地面上,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疯狂地摇晃妈妈的手,不停地哭喊。但我喊了许久,妈妈都没有回应我一声。这时候一声轻脆的声音响起,一支翠绿色的玉笛从妈妈手中脱落出来。我颤巍巍地捡起玉笛,在触碰到玉笛那一刻,我的大脑充斥着剧痛,左眼射出翠绿色的光芒,一个由众多音符围绕带着光环的女天使出现在我脑海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云起风问。

“不知道不知道……”乐思怡摇头,泪光在瞳孔里闪现,“我只知道我最爱的爸爸妈妈不在了,永远不在了,我刚刚成为一个幸福的小孩,现在却成一个可怜的小孩。《云上的天国》里的小男孩好歹也有一个思念寄托,当他找到天国的时候,妈妈就能找到了,可是我呢,我永远找不到了,只能永远做个孤独可怜的孩子。”说到这,乐思怡再无法压抑心中的悲伤,双手抱膝地低头啜泣。

云起风叹了一口气,脱掉身上的风衣,披在乐思怡身上,想伸出手拍拍乐思怡的后背,好缓解一下她的心情,但是他想到这个动作显得有点暖味,只好放弃了。他坐近乐思怡几分,端正腰板,说:“我可以借肩膀给你靠一下。”

泪水像开闸的水库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乐思怡靠在云起风的肩膀上,细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云起风的眼睛闪过一抹哀伤的神色,“如果你不将悲伤渲染出来的话,那么悲伤会化为魔鬼将你吞噬。所以你不要太过于执著过去的痛苦画面,而是将些痛苦化为力量,如火山一样,当力量积蓄得强大的时候,竭斯底里地爆发出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云起风微微握了左手拳头,神情异常专注,给人一种感觉,这句话不是说给乐思怡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乐思怡更靠近云起风几分,晶莹的泪珠打湿了云起风的白衬衫,啜泣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风吹过这里,枫树林发出“沙沙”声响。几片火红的枫叶飘向湖泊,点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倘若悲伤占据了你的心房,幸福无法来临的时候,你应该勇士地敞开心门,让悲伤的洪水倾泻过境,静等幸福的敲门。

黑色海水不知疲倦似一遍又一遍冲刷海滩,潮起潮落的声音宛如一支节奏舒缓的钢琴曲。红发魔女的长发被海风撩起,散发出迷人的发香。她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山地自行车的灯光在她红色瞳孔中汇聚成一个光点,牛仔短裤以下的双腿白皙无瑕,如同上等的白美玉。

卜一玄看得竟有点呆了。他皱一下鼻子,心里面纳闷红发魔女的发香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闭上眼睛回想一下,感觉上……感觉上……这种香味有点像小时候的乐思怡身上的味道……等等!不对啊!这不可能!一定是我的神经错乱了!卜一玄狠狠地甩一下头,有点烦躁地看向黑色海面。他有点懊恼自己拿红发魔女的发香当成小时候的乐思怡身上的味道,这两者根本没有……相同之处嘛!女恶魔的发香怎么跟他心目中的女神的体香相比,不用多说,肯定是乐思怡的体香更好闻。

“哟,什么时候蛮得这么淡定了?难道没有惊讶我的出现么?”红发魔女打趣。

“喂喂喂喂!难道你每次出现我都得大吃一惊么?”卜一玄不服。红发魔女说的话意思好像在说他是个胆小鬼。不过……好像事实是……要不他早就向乐思怡表白了,就不会像现在陷入暗恋的痛苦之中。

“噢,失望了。”红发魔女耸一下肩。

“喂!你这次出该不会又跟我说什么契约的事吧?我十分坚定地告诉你,我打死也不会签的!”卜一玄想起上次红发魔女跟他说契约的事。

“用不着杯光蛇影吧?谁说我一出现就只为跟你讨论契约的事?我心情愉快,想出来看一下海不行么?”红发魔女晃动双腿。

卜一玄满脸堆笑“嘻嘻”地笑了一段时间,忽然大声说:“看海?有谁信啊?就算看海也用不着出现在我面前吧?女恶魔的话能信吗?这就好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卜一玄能泡上乐思怡,龙珠里面的孙悟空被一星龙打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你们恶魔不想尽办法来骗我订下契约,难道你们改了老本行?”

“哇!裸的间接告白啊!”红发魔女伸出手指着卜一玄说。她轻咳了几声,模仿卜一玄的腔调,“这就好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卜一玄能泡上乐思怡!我卜一玄能泡上乐思怡。”

她窃笑地看住卜一玄发窘的脸蛋,“哎叛逃者,用不用我帮你告诉乐思怡呀?”

卜一玄真想跳海自杀了。这个打比方顺溜顺溜就说出口了,一时间没能及时刹住。他能感觉脸上变得滚烫,耳根彻底红了。他想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被红发魔女逮住他的小把柄。如果她以这个要挟他签订契约,那么他该怎么办呀?想到这,他心底一阵不安。

红发魔女似乎看出卜一玄在想些什么。她绕到卜一玄后背来,背靠卜一玄背上,两人保持着背靠背的姿势,“放心,我才没有那么龌龊呢。再说如果我出现乐思怡面前,乐思怡不但会不听我说话,反而会用梵音来杀我。我有那么愚蠢么?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替我挡一下海风,我有点冷。”后一句话是向卜一玄解释她靠在卜一玄后背的原因。

卜一玄听话地保持不动。他的脸蛋又开始发烫了,但是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害羞。他长到这么大了还没有如此亲密地和一个女性有身体上的接触,尽管接触的部位是……后背。说起来,他有够失败的。现在的初中生小学生毛还没有长齐,就已经谈恋爱谈得要生要死了,什么牵手接吻啥都做了。而他呢,都成人一个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

卜一玄调节呼吸,借此想让发烫的脸蛋恢复正常。可是后背上传来的温度以及发香不止一次让他心马猿乱,本来已经够红的脸蛋更红几分,仿佛能滴出血来。

“你们很讨厌恶魔吗?”靠在卜一玄后背上的红发魔女幽幽地问了一句。

“当然讨厌啦!”卜一玄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但是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糟糕了。后背靠着的就是一个恶魔啊,他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人家坏话,魔女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他呢?

“讨厌的理由呢?”出奇地,红发魔女的口气依然幽幽的。

“讨厌的理由?”卜一玄挠一下头,“这个有点难说。该怎样说呢,他们之所以讨厌你们,可能是因为徽章力量带来的死亡诅咒吧。因为这个东西,他们人生轨迹偏离了自己想要的轨道,被逼踏上宿命之路。人都是很小气的动物,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所以理所当然地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喽。”

“叛逃者,你可是说错了。罪魁祸首的不是恶魔,而是他们的祖先。”红发魔女吐气如兰,“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卜一玄点头。他看过这个专用名词的解释。据说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著名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在两次计算气象仿真的数据时,因为第二次输入的数据差了0.000127,竟然意外得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因而提出一篇论文,名叫《一只蝴蝶拍一下翅膀,会不会在德州引起龙卷风?》,将系统中因为初期条件中的细微差距引起的巨大变化称为“蝴蝶效应”,即是说一件事因为初期微小的差异,就会造成后续的连锁反应,出现始料未及的惊人结果。

红发魔女继续说:“你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祖先有贪欲,妄想得到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他们怎会拥有死亡诅咒的宿命?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祖先与我们签订契约,得到恶魔的力量,他们怎么会遗传祖先的恶魔徽章呢?所以说,这一切的罪过得归咎于他们的祖先,而不是恶魔,充其量的,恶魔只是帮他们祖先实现愿望而已。”

卜一玄哑然。他觉得红发魔女说得挺对,似乎被死亡诅咒的契约者还真不能怪恶魔,要怪就怪他们祖先呗,谁叫他们祖先与恶魔签订契约呢。他拍一下胸口,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和红发魔女签订契约,否则他以后的子孙会恨死他的,他可做不起这样的罪人。

卜一玄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偏过头问:“我问你,觉醒仪式后我觉醒了君王级的恶魔徽章这件事是不是你的作怪?”

“呵呵,这件事啊。”红发魔女轻笑几声,“怎样?这些天被粉丝热烈追捧,做个强者的感觉不赖吧?”

“不赖?那是恶梦好不好!”卜一玄大叫,“这些天我不但被强制学什么咒语,还被慕容师姐当沙包一样扔来扔去,出门都被人跟着要签名,你说这算是哪门子的不赖?”

“那不是很好吗?我可是实现你想当主角的梦想。”红发魔女笑着说。

“扯淡!这根本是扯淡!那在‘死死号’列车能秒杀恶魔的我是怎么回事?”卜一玄问。

“也是我弄的鬼。怎么样?英雄救美的情节虽老套,但这可是最能捕获少女芳心的办法了。”

卜一玄突然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这样做?”

红发魔女伸个懒腰,“没什么。只是一步步地引诱你跌入我的圈套。世上最好能引诱人签订契约的办法就是先不求回报的力量支付,等你慢慢迷上这种感觉后,再和你签订契约。这样成功率就大了许多。这就和青蛙法则一样,你将一只青蛙扔入沸腾的水里,青蛙会马上跳出来,但如果你将青蛙扔入凉水里,再慢慢地给水加温,青蛙会因为缺乏察觉而死在锅中。”

“恶魔果然是恶魔,净想这些害人的事!”卜一玄从岩石上跳下来,转身指着红发魔女,气愤愤地说:“我堂堂七尺男儿才不会中你的圈套。我十分坚定地告诉你,无论你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我绝对不会和你签订契约!我才不想做子孙后代眼中的罪人呢!”

红发魔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相信你会签订的。”

卜一玄摆出一副绝对坚持原则绝不会妥协的样子,似乎在告诉红发魔女他会坚持自己的立场。

“你有看过戒毒所的宣传片吗?里面的每个瘾君子哪个不是说不会被毒品控制的呢?可是当他们一沾染毒品的时候,他们就注定会堕落下去。这恶魔力量就像毒品一样,你开始吸了一点说自己能戒除,但随着吸毒的次数越来越多,你已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了。”红发魔女跳下岩石,光着脚丫在海滩行走,“倒不如你现在跟我签订契约好了,或者我心情好了,会给你来个八折优惠,还买一送一,包售后服务哟!”

卜一玄惊出一身冷汗。妈呀,这魔女的心肠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居然想让恶魔力量像毒品一样令他着迷,然后在他不能自拔,无法舍弃的时候,顺水推地提出签订契约,到时候他的灵魂就这样给卖了。他用手搓一下脸蛋,狠狠地甩一下头,保持清醒,迈着脚步走向山地车,身体在灯光下拉长一个黑影。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开溜了,否则和红发魔女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她套到哪里去了。

红发魔女没有注意卜一玄。她低着头在海滩上搜索什么,脚丫沾了湿的沙子,背后的海滩留下一排脚印。她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接着“咦”一声,跑到前面不远处,弯下腰挖出一个巨型海狮螺。她看向卜一玄,大声说:“喂!叛逃者,你要找的宝物是不是这个啊?”语气是童真未了的小女孩找到有趣东西的高兴。

卜一玄停下脚步,吃惊地朝后看去,红发魔女捧着巨型海狮螺站在那儿,海风撩起她的红色长发,人在那儿嘻嘻地笑。他忽有点弄不懂红发魔女是怎样一个人了。说她是恶魔吧没错,她老是想着如何逼自己与她签订契约,但是身为恶魔的她竟然有着小女孩的一面,会光着脚丫在海滩上寻找宝物,找到后还会很开心地笑,露出好看的笑容。

卜一玄小跑至红发魔女面前,狐疑地指着海狮螺,“你确定是这个东西?”

“请不要怀疑魔女的话。”红发魔女把巨型海狮螺交给卜一玄,“今天是你生日吧?”

“嗯。”卜一玄惊讶地看住红发魔女。

今天的确是他十八岁生日。那次小舅子是提前帮他庆祝生日,还说了什么过年过节有假期尽量不要回家的话,弄得他好像是垃圾似的,得赶紧甩手丢开。他记得自己没有对谁说过生日日期,连娘娘腔师兄都不知道,到底红发魔女是怎样知道的呢?

“唉,”红发魔女叹了一口气,“看你以后会是大客户的份上,我姑且跳支舞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吧。”

她迈着欢快的步调走向黑色海面。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海面上的天空的乌云仿佛正在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撕裂,乌云如同布料从中间裂开,一轮银白巨月慢慢地从海平面升起来,银色光华如同太阳普照大地给海面和海滩镀上一层银膜,发出迷人的光晕。海面波光粼粼,红发魔女一步一步踏过海滩,踏上海面。无法想像地,她居然没有沉下去,海面对于她来说似乎是一块坚实的大地。她双手摆在后背,哼着小曲子,脚丫在海面上带起一圈圈涟漪,浪花在月光下显得绚丽多彩。

巨型海狮螺响起了拍子轻缓的钢琴曲。卜一玄吃惊地看住手中的海狮螺,他似乎明白了那条提示语的意思了。“当月亮洒向银滩下,夜的精灵在歌唱”意思即是说当有月光照在这个东西上,这个东西就会奏响乐曲。他忽有点生气,这个游戏也太坑爹了吧,如果今晚一直没有月光,那他岂不是永远找不到了?这个游戏真是……弱智!

月光下的红发魔女在海面上起舞。红发随风飘扬,在月光的渲染下,显示出一种迷人心魄的美。她双腿在海面上迈着舞的拍子步调,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如同美白玉的光泽。她轻柔地摆动双手,像是一个小鸭子用鸭掌拨动水波,双腿**,身子如同蛇那样扭动,一个又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舞姿出现在卜一玄眼前。

卜一玄看呆了。虽然红发魔女没有穿上芭蕾舞裙,但是穿着格子衫和牛仔短裤的她跳起舞肯定比穿芭蕾舞裙的好看。这种舞包含着一种随性,包含着一种自由宽松,它不像芭蕾舞或圆舞那样需要跳得一丝不苟,反而全是由舞者随心而发的。舞者不必需求舞姿完美无暇,只需保持心性好了。

红发魔女忽然停下来了。她笑盈盈地看住卜一玄,“怎样?要不你也来一段?”月光下的她说话是如此的温柔。

卜一玄一时反应不过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被红发魔女拉到海面上。刚踏上海面时,卜一玄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要沉入海底,慌张地大喊“救命”,因为他不会游泳。但当他发现自己和红发魔女一样能踏在海面上,心突然就平静下来。红发魔女拉着他的双手,两个人在海面上随着巨型海狮螺奏出的钢琴曲旋转起来,脚掌在海面上划出一条条弧线,激起一层层银光浪花。浪花朵朵,卜一玄能看见浪花里的红发魔女的脸。她含笑地看住他,好看的眉儿弯成月牙儿。

如果真的有那么的一个,那么的一个人愿意牵起你的手,为你起舞,无论此刻你是否拥有人生目标,是否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无望,你都应该庆幸,你的存在还是会有价值的,总会有那么的一个人在意你,在你生日那天献上她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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