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8-17  本文已影响0人  暮雨长天

他忽然喊疼,头扭动了一下,我停下手来,他的耳朵上有些污垢,我用手指帮他清理,可能不小心弄疼他了。他的耳朵上有一块很大的老年斑,像围棋里的黑子一样。年轻时他爱干净,总是把自己的脸洗的干干净净,我喜欢掏耳朵就是跟他学的。

他说方向错了,这不是回家的路。我说这就是回家的路,朝下走就到戈壁滩了。他不信,一会说一句走反了,我没有理他,继续开车,最后把他放到他自己的床上。他终于安静了,说要躺一会。躺下没一会,他就睡着了。年轻时他领我到双杠,自己一跃而起,在双杠上做了几个动作,我不会做,我到现在都不会做,他现在也不会做了。

他的脸上有一根长长的白胡须,估计他刮胡子的时候忘掉刮了,他的头发胡子快白完了,剩下不多的几根灰色的毛须。年轻时他喜欢偏分,一头浓密的头发,又厚又黑,很多人都说他英俊。我可能长的不怎么像他,我跟母亲很像,没有继承他太多的外貌基因。

他躺在床上,双手收起来,放到自己的胸前,两只胳膊上肌肉基本都开始萎缩了,胳膊上的皮肤因为松弛垂了下来,松弛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年轻时他曾经抱着我去卫生所,几百米的距离风一样就到了。

我看着他,跟我朝夕相处的人,仿佛陌生,却又分外熟悉,老了,父亲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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