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戏声

《夜半戏声》

"小芸，今晚别去老戏台那边玩。"

我正蹲在门槛上啃西瓜，听见奶奶的话，抬头看见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夕阳的余晖透过门框斜斜地洒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为什么呀？"我抹了抹嘴边的西瓜汁。

"那边...不干净。"奶奶欲言又止，转身进了屋。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放暑假回乡下，早就听说村东头的老戏台闹鬼，可我们这群半大孩子哪信这个。吃完晚饭，趁着奶奶在院子里纳凉，我偷偷溜了出去。

月亮很圆，像一面铜镜悬在天上。老戏台孤零零地立在村口，斑驳的墙皮在月光下泛着青白。我蹑手蹑脚地爬上戏台，木地板发出吱呀的响声。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戏台两侧的红漆柱子突然亮起了幽幽的绿光，像是有人在柱子上点了鬼火。我吓得后退两步，却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谁？"我猛地转身。

戏台上空无一人，但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我听见有人在唱戏，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地底下传来。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凄婉哀怨，唱的是一出《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戏台四周的绿光越来越亮，我看见一个穿着戏服的身影从后台飘了出来。那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但脸色惨白，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她朝我伸出手，我这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正顺着戏服往下滴。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我听见奶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芸！快回来！"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那女鬼凄厉的笑声："来听我唱戏啊......"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一头扎进奶奶怀里。

后来我才知道，三十年前，村里有个叫小凤的姑娘，在戏台上唱《牡丹亭》时被负心汉抛弃，当场割腕自尽。从那以后，每逢月圆之夜，老戏台就会传出她凄厉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