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变故(二)
无戒学堂IP营打卡第84天，2268字，累计129078字。
程震去世后，周莲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咳嗽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而在这个最寒冷的季节，张淑针也生病了，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今年的冬天又特别冷、还有家里接二连三的事，连着急带上火的她竟也一病不起了。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病人，程家的生活简直是雪上加霜。还好，这个时候家里还有程凌月没有结婚，她自然担负起照顾妈妈和嫂子的责任。
这个最冷的冬天，这个程震离开的第一个冬天，也是程家比较艰难的一个冬天。程凌秀虽然也想多照顾照顾家里，怎耐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她照顾孩子都有些无暇分身，又怎么能有太多时间来照顾家里呢？
小年——腊月二十三那天，周莲的病情恶化。程世军跑到县里找来了大夫，可大夫看着周莲的光景也表示爱莫能助了。住在西小间的张淑针听到了大夫的话以为说的是她，听完后，竟然先于周莲而去了。堂屋的众人听说张淑针过世了，连忙赶过去，把她抬了出来。
这个时候，周莲醒了过来，大夫说，这是回光返照了。
“秀儿，秀儿.....”醒过来的周莲不停的喊着程凌秀的名字。
“妈，妈，我在这呢！”程凌秀哭着握着周莲的手。
“秀儿，答应妈，无论...无论啥时候都...都要好好的...活着！”周莲断断续续的说着。
“妈，我答应你！”程凌秀哭着回答。
“军儿，过来！记住妈跟你说过的话！”周莲朝着程世军说着。继而，他又示意程世军近点、再近点，直到程世军的耳朵都要贴上他的嘴了。
众人只看到周莲的嘴一张一合，程世军不住的点头，至于说了什么，众人谁也没听到。众人注意到周莲的嘴合得越来越慢，突然听到程世军喊了一声“妈.....”众人再一看，周莲已经闭上了眼睛。
“妈...”
“妈....”......
“奶奶.....”堂屋里顿时传来哭声一片，周莲去了。在程震走后的第200天里，周莲也随他而去了。
这个小年夜注定不平凡，它带走了张淑针，又带走了周莲。当天晚上，程家又搭起了灵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程家已经先生有三个人离世了。
三天后，程世军和程世玖为周芝和张淑针举行了葬礼，也把她们送进了程家的祖坟。再过三天，就要过年了。程家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春节。外面，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买挂钱、贴春联，到处洋溢喜庆的气氛，只有程家，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久久不能自拔。
腊月二十九，韩智宝从乡里买回了春联、挂钱、喜字还鞭炮。程凌秀刚刚从娘家回来，还处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可是，一进家门却看到韩智宝正开开心心的贴春联、贴喜字。她的悲愤瞬间被点燃化为怒火，她盯着韩智宝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抓起炕上还没得及贴的喜字问到：“这是啥，你知道这是啥吗？”然后又指着自己手臂上的黑纱问到：“这又是啥？”然后她带着满腔的愤怒把剩下的喜字和春联撕得粉碎，扬向半空中，哭着说到：“我妈的头七还没过呢，你就要贴喜字.....我让你贴，让你贴......”说着，她又把韩智宝刚刚贴上的春联和喜字一个不剩的全撕了下来。
看着愤怒的程凌秀，用韩智宝自己的话来说“我当时吓得连个屁都没敢放！”
过了一会儿，看程凌秀的气有些消了的韩智宝赶紧道歉。他说到：“这些年，我无父无母的，也没人教我这些礼节。我知道爸妈走了你心里不好受，心想着贴个春联、喜字啥的转移转移你的注意力，别总是天天在家哭。”
程凌秀听韩智宝如此说，也不好再生气，她说到：“家里有长辈去世了，按规矩儿子家里过年过节啥的是不能贴春联、喜字这些喜庆的东西的。我虽是闺女，可是爸妈对咱们......”说到此，程凌秀又哭了。
“所以，咱们也和大哥二哥家一样，过年不贴。那些红鲜鲜的东西往年看了是喜庆，可我今年看了，却觉得刺眼呢！”
“不贴，咱和大哥二哥家一样，不贴。”韩智宝说到。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一片祥和喜庆，吃着丰盛的菜肴、喝着甘甜的自酿酒，放着新买的二踢脚.....每个院里都传出了欢声笑语，大家说着吉祥嗑，都期待来年能应了景！
只有程家大院，没有一丁点喜庆的样子，倒是有哭声一片。后来，周满平来到了他们家，跟他们说春联可以不贴、鞭炮可以不放，但年夜饭不能不做，也不能不吃。还严厉的斥责了程世军，告诉他父母不在了，他做为长兄，就要有个长兄的样子，要把这个家撑起来。不能你爹你妈没了，你们也不过了吧！要过就得有个过的样，这成了啥了，多让人笑话。
后来，在周满平的督促下，王英了程凌月开火做饭去了，没过一会程凌秀也带着韩迟木和韩迟浩过来了。过来后，两个小家伙跟哥哥姐姐们玩，程凌秀也进厨房做饭去了。
虽然，家里没有喜庆的气氛，可终究像了点过年的样子了。吃饭的时候，周满平也是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的。虽没有欢声笑语，但大家尽量不逝去的人和事，大家认真的吃着饭。
“秀儿，明天你去看看承林的父母吧！”正吃着饭的周满平突然开口说到。
“额？”嘴里正嚼着饭的程凌秀突然听“杨承林”的名字，她愣了一下！7年了，从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杨承林这几个字，从来没有。更没有人跟她说过有关杨承林的事。她有的时候甚至在想，世界是到底有没有杨承林这个人呢，如果有的话，为什么除了自己之外这里的人好像谁都不认识他呢？如果没有，那么那么清晰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是两个人，一个人在现在生活中的自己，而另一个好像一直在杨承林的身边。
“承林升了。要把他父母接走了！我听说好像是过年完初五就走！”周满平说着夹了一块鸡蛋扔进嘴里，边嚼边说着。
“我听他爹说，承林去了越南打仗，回来后立功了，直接就当了营长了。去年好像又提了半档。说他爸妈年纪大了，非要接走！”
“也是，他爹他妈去了也能给他做个饭啥的。要不，一个大小伙子也照顾不好自己.....”
周满平自顾自的叨咕着，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去了厨房的程凌秀。
“三舅，来咱爷俩干一个。”程世军打断他到。
周满平也举起酒杯说到：“来，大外甥，咱爷俩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