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 伞蜥

2019-01-09  本文已影响0人  动物世界旁白

“小张啊,给你商量个事情”“您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上一周小付酒驾撞电线杆上了”“小付?上周进来的付清泉?”“对对,就我那表侄子”“啊?是您的表侄子啊,我们交管部门那小子新来的,拘留了他还给他扣了分”“哎对,他不是没撞到人么,而且那小子也知道错了”“是是是,您说的对”“依我说啊,这人也就拘留拘留二三天给他长长记性,这分也就别扣了吧”“是是是”“行,那这事就说好了啊”“行,老李,您说的事情我一定给您办妥”“哈哈,改天出来一起喝酒啊”“行行行,改天改天”

 警局厕所里,李培放下电话,站在镜子面前顺手掏了一把自来水气愤地洗了个脸。失望地望着面前镜子里这位中年警察。李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姓付的表侄子,这个姓付的表侄子实际上是高兰市地下赌场的老大,而他真正的侄子则是在这个姓付的地头鳄的赌场里做下属。这层夹带关系一直令李培很讨厌。但是坐到现在这个警察局副局长职位的他深切体会到这种模模糊糊的帮助对于社会立足是必不可少的。

李培习惯性地点燃一根烟,肩膀靠在墙边,他回想起了当年年轻的时候在警院里面的事情,当时在军队里面,纪律就是一切,一是一,二是二,那些模模糊糊的社会“规矩”是没有的。他很怀念当年在军队里面战友一起训练的日子。而现在唯一与警校有牵连的那丝所谓的铁的纪律也只剩下了一个月一次与老战友的聚会了。

 李培突然想起来,他这是在警局晨会上突然接了个电话才中途来厕所的。匆忙掐掉吸了一半的烟头,走出厕所,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确保烟味不太重。最近警局接了一个大案子,李培身为此案带队队长,日夜操劳,而他一生的挚爱也在最近刚刚去,再加上上了年纪,李培的身体压力导致他记忆力多少出现了衰退。有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能完完整整的想起两三分钟之前才发生的事。

 晨会报告厅长桌主位上,市长大人将手奇怪又安静的搭在桌子的边缘,身后站着的是一个体态丰盈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今天却刻意戴着一双手套。身为警局副局长的李培匆忙坐在副位,同样坐在副位的则是李培一只非常讨厌的靠走关系上位的笑面虎郑局长。

在整个警局内,一直都有一股不正之风,甚至也包括本身对这种行为非常厌恶的李培在内——这仿佛是高兰市生存下去的通则。但是这股通则说大也不大,止于李培这个副局长的阶层,一般都是找人帮忙的小事情,从来没有与钱财或者人命相瓜葛。但是郑局长对于这规则则是“活灵活用”,在郑局长的包庇下,单就这个高兰市著名的鳄鱼俱乐部非法地下赌场,每年都要给郑局长凭空好几百万的红利。郑局长是有名的笑面虎,在高兰市内几乎所有的难事,只要钱够用,关系到了,郑局长就能帮你办。

但就是这样的郑局长,平时最怕也是最想讨好却屡屡不得的人,便是这位高市长。至少在李培的记忆力,高市长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任何酒宴上,在每次需要他出现的场合,他总是仅仅露一下脸,由他的这位体态丰盈的女秘书来讲解或代替她发言。这次的案件其实跟郑局长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因为市长在的原因,郑局长难能可贵的抓到了拍马屁的机会。

果不其然,这位体坛丰盈的女秘书代表发言:“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李培手中的白色档案上写着“观星湖杀人案”,翻档案的时候,李培才发现,刚刚烟灰弹到了手背上,盖住了自己那颗豌豆大小的胎记。

于是,他下意识地擦掉了在豌豆形胎记上的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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