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说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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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的中午，太阳拿盆直接往地上倾倒能量，踏出房门迎面就是热浪，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选择出门给自己找罪受。

“二女！二女！”

爸爸的声音。爸爸不是在太原吗？难道是我听错了？

打开大门一看，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爸爸还有谁。

虽然穿着短袖，脸还是被热气蒸腾得红通通的，汗水已经流成了粗线，背上背着一个大包 ，压得背更驼了，让人感觉更热了。

“爸，你怎么回来了？提前也不说一声，好去车站接您。”我诧异极了。

“就几步路，还用接。”爸爸的一贯腔调。说完接过老公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汗，又补充了一句。

“你堂妹不是要结婚了吗？”

“堂妹结婚的日子不是还有好几天吗？”

“今天有辆顺车，我就回来了，可以省80块钱。”

我就知道，爸爸提前这么多天回来，绝对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从小到大一直都指引着爸爸的行为，那就是能省就省。这是好听的说法。开始记事起，村里人就称呼爸爸“抠门精”“铁公鸡”。

对于这些有些伤人的绰号，我表面气得牙齿咬咬，心里是有一些认同的。

小时候，爸爸自己很少买新衣服，我们五个小鬼也很少买，常常穿的都是亲戚家小孩穿过的，极不合身，款式也老气。甚者过年的新衣服也是买块布料，妈妈自己做。

还有小姐妹们的书包都是百货商场买下的军绿色书包，我的书包是妈妈一针一线用碎布拼接成的彩色布袋。

村里通了公交，两元钱到县城。但我们跟爸爸进城的交通方式依旧靠两条腿。看着从身边一晃而过的大巴车里，伙伴们的笑脸，心里那个羡慕，别提当时有多讨厌爸爸。

九十年代，彩色电视机开使走入千家万户。左邻右舍都换成了彩色的，只有我们家还是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过年是东西，爸爸准备的也特别节俭，就是瓜子和花生，在上面点缀几颗水果糖。有小姐妹们来穿门，我都不好意思端出来。

说话不讲轻重的街坊常常对爸爸戏说，“你攒那么多钱，准备带到坟里去。”

爸爸嘿嘿一笑，不反驳。

当时感觉爸爸是没有立场反驳。有一个抠门到这种程度的爸爸，真是人生不幸。曾经多次在心里面幻想，如果能选择，下辈子肯定不选择这个抠门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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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这个抠门的爸爸，做了两件让方圆十里的人，跌破眼镜的事。

在那个贫穷年代，好多农家约定成俗地不让女儿多读书。比如我的邻居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年龄跟我一样大，也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上到初三后，邻居大伯坚决不让她再继续读书，无论她如何哭泣哀求。大伯说供三个孩子读书比供两个孩子负担重多了，供出来也是给别人家挣钱。

我们家不一样，我们四个女孩都按照自己的努力程度，读到自己努力的最高点。在读书的过程中，爸爸的说法是，读到哪供到哪，只要你能读下书，愿意读，砸锅卖铁都供！如今我们姐弟五个都不像爸爸曾经一样，在土里刨食，都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用村里人的话说，都是公家人。

我和姐姐家相差一年结婚，也就是我和姐姐同时从中师毕业的第二年，姐姐结婚。第三年我结婚。当时，我们家的情况是，小妹也上了中师， 但是中师开始收并轨费八千，还有学费生活费。弟弟上初中。上了两年班的姐姐和我，工资还没顺，一个月先发二百元代课费。家里可以说穷得离解不开锅不远。

婆家送来的彩礼，放在姑姑家，为啥?爸爸不敢往家里拿，怕忍不住挪用了。爸爸对媒人说，我家里穷，给女儿陪嫁不起，但也不落女儿的彩礼。当时，村里好几家嫁女儿的，不但不陪嫁，彩礼一分也不给女儿带，全留下给弟弟娶媳妇。

爸爸的行为给他招来“打肿脸充胖子”的讥笑，但他至始至终没有改变主意。

就这样，我感觉“铁公鸡”好像也不是贬义词了。

就像今天，为了省80块钱车费，坐顺车提前回了家的爸爸，从他背上的大包里给我和姐姐以及小一辈们带的礼物，绝对超过了80块钱。

乘着父亲节这个特别美好的日子，我也写一写我的爸爸，平时想写总觉得没有点下笔的爸爸，我这个号称“抠门”的爸爸！

爸爸，爱你！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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