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语 六·意外
年少时期的暗恋，是什么样的呢。
大概就是，荒唐，慌张，恍然。
祁连看着镜中，脸上涂了薄薄一层bb霜的自己。圆圆的脸却有一个尖尖的下巴，眉毛没怎么修过，野蛮生长的趋势让两条眉毛显得毛茸茸，眼睛倒是水灵清澈。她犹豫了许久，还是轻轻抹上了一点腮红膏，用粉扑推开。
镜中的面孔出现了很自然的红晕，不知道是否都是腮红膏的功劳。
犹豫了几分钟，她还是在嘴巴上涂了一层薄荷丰唇蜜。其实她是很想涂带颜色的唇膏的，可又怕自己太过刻意的打扮吓到别人。在这个过度重视文化课成绩的学校，似乎爱美和打扮，也是一种不可思议。
学校是要求天天穿校服的。那件荧光蓝色的校服总让祁连觉得不舒服。秋天已至，校服有些单薄，所以很多同学借机穿上了私服。而她平常除了内搭是自己的衣服，不怎么穿自己的外套。她并非不敢打破规矩，而是怕万一级部主任搞事情，本就不受重视的自己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今天，她并没有如同平常一样，套上荧光蓝就走。而是从衣柜里拉出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这应该是她最贵的衣服，价值不菲，不知道是不是虚荣心作怪，这件衣服的感觉，是不属于自己年龄段的那种高贵。连妈妈都说，这件衣服有什么重要场合的时候再穿。
那今天，算不算是生命中的重要场合呢？
“祁连，有人找你。”同班同学在门口伸头喊她。
祁连浑身上下一激灵，慌乱中抓过同桌放在桌上的小圆镜，看了看自己，还算满意，便忐忑不安地往外走。尽管每一步都是按耐不住的激动。
“……嘿。”殷淮左看着刚刚走出来的祁连。她今天好像与往常不太一样了，可又看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
“昨天晚上抱歉啦……回家了。”祁连先开了口，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来了那么无厘头的一句，明明事先默背过无数遍的台词，却忘得干干净净了。
“还难受吗？”殷淮左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一脸关切的问。
“好……好多了。”祁连眯眼微笑。
“给，你要的书。是这本吧。”他递来一个纸袋，祁连接过，看见了熟悉的红色封面。而且还有这本书里配套的别册和地图纸。
“是。”
殷淮左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祁连。“等等……我好像忘了把红糖姜茶放进去了。”
祁连低头一看，的确没有。“没事没事，你留着自己喝就行。谢谢你啦。”
殷淮左的脸有点红，“呃……我觉得那个，红糖……给女生喝比较好。”
她明白殷淮左的意思，再看着他有点语无伦次的样子，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现在着急回去吗，我给你上楼拿去。就在我抽屉里。”殷淮左说。
“啊？真不用了吧……”
“要不，你跟我上来吧。”殷淮左看起来，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我本来该拒绝的。
可为什么，就鬼迷心窍地跟着他去了他们班门口呢？
祁连心中如小鹿乱撞，看着他进门的背影，把头倚在门口的瓷砖墙上。
这瓷砖，怎么分外的凉呢。
“怎么又是你？”
熟悉的，永远都不想听到的声音。
祁连深吸一口气，尽力压抑着满腔怒火，抬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程栩。程栩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戏谑，声音也满是压抑不住的不耐烦。
“关你屁事。”祁连都懒得翻白眼，丢出四个字。自己的声音是从未听到过的冷涩。大概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句好话一个好脸色都不想给他。
程栩见对方并没什么情绪波动，有点意外。继而甩出一句“你这样真的很烦，跟黏在鞋底的口香糖似的”。
“别自作多情了，傻逼。”祁连实在是受不了程栩自我感觉良好的嘴脸，直接回敬了脏话。而就是这一刻，殷淮左拿着一包姜糖茶走出来。看到面前表情都不是那么好的两个人，殷淮左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你同桌真的很恶心。”祁连冷哼一声，以正常的音量说出了这句话。“还有，谢谢你呀。”这句更小声一些。她接过姜糖茶，转身快步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殷淮左和表情难看的程栩。
在拐角处的地方，她清楚地听见了程栩的声音：“少和这女的接触，看着就烦。”
祁连过后反思了许久，实在不知道自己曾经是怎么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不尊重人、自作多情的神经病。
回到班级以后，大部分人已经就位看书。同桌也在埋头苦吃煎饼果子。她回到座位上，同桌抬头看她手里拿着一盒姜糖茶，嘿嘿笑了一声。“哟，有情况，这是哪位先生送的暖心茶呀。”
祁连拍了拍同桌的大腿，“吃你的饭。”
同桌不服气地咬了一口煎饼果子。“你说你也不喜欢程栩️了，也没见你有个新目标。”
“嗯嗯……目标会有的。”祁连打着马虎眼。同桌和她感情不错，但她并不想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马上就搞得众人皆知。毕竟高一时，因为自己太过轻信于人而体会到的人言可畏，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你可千万别在他们班男的里面挑目标就行了。”同桌忧心忡忡地说，祁连一脸懵逼：“为啥？”
“那个班帅哥多。但是……你要是和他们班哪个男的在一起，程栩估计又该作妖了。”
原来是因为那个神经病啊。祁连暗骂一句，不过她并不在意程栩会有什么反应，因为程栩在自己眼里，已经完全沦落成了一个虚荣可笑的好事者。
不过她觉得，爱情是自己的事。不管喜欢过自己的、自己喜欢过的，在今后的日子里各自有了自己的感情，那也是别人的事情。
拿着过去感情绑架别人的人，最可恨。
这大概就是大学谈恋爱时，她愈发看不惯一些人的原因吧。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平静到快要昏睡过去。祁连依旧随性淡然，学习吃饭练琴。在学校里会和同班好友一起闲聊吃饭，晚上回家学习累了，便会跟顾明夏煲个电话粥。偶尔会遇到殷淮左，紧张那么几次，日子还是淡淡的，缓缓的，好像一直都会这样缓慢流淌着。
直到某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
吃完午饭回到教室准备休息的祁连发现自己的书乱糟糟的，像是被人弄倒以后又被扶起来的样子。祁连环顾一下四周，只有脸色苍白的同桌在。她记得放学前同桌说要补作业，所以留在教室。
“你看见谁动我的书了吗。”
“是我给你重新整理了一遍。刚才全被人给掀到地上了。”同桌抬起头，眼神里全都是担忧。
“谁？”
“我不认识，女的，不是咱们班的。她还问你在不在，我说不在，她就把你的书全扔地上了。”
从来不主动招惹人的祁连感到莫名其妙，她冷笑了一声，“这么厉害吗，她说找我干什么了吗？”
同桌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让我转告你，晚自习以后，她还会过来。”
好久没有更新。
这段时间应该说是心事重重。
挣扎多日，深思熟虑过后做出了一个感情方面的沉重决定。这几日各种事情情绪杂糅，悲喜交加，希望我这个艰难的决定能度过这段感情里所受的苦，也希望，我及我身边的人，不再被感情辜负，也被世界温柔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