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笔记|4 不一样的生活

从上世纪90年代离开村子，已经20多年不在乡下老家居住了。乡居的感觉，早已沉淀到了记忆的深处，慢慢沉积、凝固，轻易不再泛起。

自去年到如今，乡下的院子翻盖、装修基本完成。现在虽然还有一些细节需要逐步完善，但满足基本生活已不是问题。于是，住在乡下的日子也就多起来了。

在乡下住的多了，感触也就越来越多起来。

首先是，乡村无秘密。乡村是村民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熟人聚落。对各家各户而言，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的祖祖辈辈，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身体状况，特长爱好，年龄甚至生日，都是透明的。不像城市里的小区，移民式的居住生活，大家都互相陌生，即使住在对门，都互不相识，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村子里却不一样，谁家要盖房，从你拉下第一车砖开始，全村人就都知道了；谁家娶媳妇或嫁闺女，从你定下日子那天起，全村人就都数算着了；谁家来了客人，谁家种了什么庄稼，谁家又买了新车，谁家养老几只鸡，谁家喂了条狗，甚至谁家的鸡又下蛋了等，都瞒不过村里人的眼睛或耳朵……总之，村里每家每户的一举一动，大事小情，都是公开的。

其次，乡居生活是安静悠逸的。一到村里，就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世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关上大门，是自己的世界；敞开院门是自己的田园。没有了钉钉和微信通知，没有了各种公务，没有了无用社交，留下的只有自己和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正如《陋室铭》所言，“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可以调素琴、阅金经……”只要你想静，随时都可以静下来。白天，可以听到大树上喜鹊和各种鸟儿的歌唱；夜晚，静得可以听到远处池塘里久违的蛙鸣，可以听到草丛里蟋蟀在弹琴、蛤蟆在咬牙。在喧嚣中过惯了，忽然来到这宁静之中，顿悟了“蝉鸣林俞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原来世界可以静得如此出奇！

再次，乡居生活是自然的。人们虽然都是生活在互相联系的统一大世界中，但乡村仍然有她的独特性。自然生活的影响远大于社会生活的影响，使得乡村生活处处呈现出她与自然同步的特点。人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每年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生产生活因季节而变，什么季节干什么活，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千百年来早已约定俗成。规律而又自然，健康而又有序。不需要熬夜赶进度，不需要抢工期加班加点。

有时候我会扪心自问：生活是什么？乡居以后，我觉得生活就是按自己的愿望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