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的生活（79）：一波未平
“讲TM中文！”大山吼道。
“一条未成年的蓝马来珊瑚蛇。大山，你小子运气真好。”Q几乎是流着口水说。
“你再说这话信不信我怕过去掐死你！”大山虽然身体一动不敢动，但眼神已经将Q千刀万剐十万八千次了，“Q，你说的这个什么珊瑚蛇是毒蛇吗？又多毒？咬一口会不会死？”
Q依然很认真地说：“我可不是瞎说你知道吗，这种蛇可是全世界最漂亮最罕见毒腺最大的毒蛇了，而且它一般都是远离人群，昼伏夜行，极为罕见，更为关键的是它虽然头型很像无毒蛇，但实际上却有着可以让人瞬间致命的毒牙。以前听老一辈儿的采药人说起过这种神秘毒蛇，没想到今天能在临死之前，在这致命沼泽里一睹芳容，实在是三生有幸，不虚此生！你看它那双漆黑如同死神一般的眼睛，灵活细长的信子，细小致密的鳞片，橙蓝黑白经纬分明的皮肤——”
“大哥，Q哥，大Q哥，算弟弟我求你了，咱先别研究蛇了行吗？能不能在它咬我之前一枪打爆它的头先？”
“nonono，这太残忍了，我干不出来。”Q摇着头说，“别说我，我敢打赌你要是看到它也一定不忍心开枪。再说了，人家都还没咬你呢，我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打爆它的头，这不是明摆着仗势欺蛇吗？就像你好端端走在大街上没招谁没惹谁，突然就被警察一枪干倒了，理由是你TM看起来太厉害，对警察构成威胁了，你说你冤不冤？比窦娥都冤系不系？”
“额，听你这么说确实很有道理的样子。”大山点点头，旋即哭丧着脸吼了一句，“Q你大爷的赶紧开枪！老子差点信了你的邪——”
“别喊——”
Q刚欲抬枪，不远处额大山突然感觉到大腿根子微微一麻，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凉凉。
“Q，”大山瞬间面如死灰，“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被那条长虫给咬了？”
Q看看那条慢慢溜走的蓝马来珊瑚蛇，再看看已经被死神附体的大山，轻叹一口气收起枪，慢慢闭上眼睛说：“大山，死亡是所有生命的最终归宿，也是大自然最公平的地方，不高低贵贱，贫穷富贵，美貌或丑陋，它都一视同仁，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尽归虚妄。”
“Q大师，我替我们家祖宗八代谢谢你这么用心贴心的悼词。最后，我能对你说一句话吗？”大山斜眼看着闭目入定如得道高僧一般的Q。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说我死不瞑目。”
“好吧，大山施主请说。”
“Q我操你大爷，我操你八辈祖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大爷和祖宗们都已经去世多年，现在早已是白骨一堆，你若有此意愿可以下去找他们问问，我个人没有太大意见。”
看着大山垂死前疯狂的咒骂，Q依旧闭着眼，十分之平静地说，“大山，感受到内心的恐惧了吗？对死亡的恐惧。很多人在好好活着的时候都不知道珍惜，而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无谓的事情上，然后开始后悔，却于事无补。”
“老子不怕死，只是，只是觉得有很多事情还没做而已。”大山看着逼近腰际的淤泥以及慢慢发麻的身体，已经彻底放弃对死神的抵抗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放松，然后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大山照着Q说的话去做，深呼吸几口气之后一行泪流了下来，“Q，说实话没这事之前吧，我野心挺大的，我就想挣很多很多的钱，杀很多很多的人，然后找个地方搞个天翻地覆当个土皇帝，做一个像电视里那样反手云覆手雨名震天的大人物，牛逼轰轰的潇洒活一回。”
“呵呵，那现在呢？”
“现在，如果我真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我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最想的其实是跟我青梅竹马的阿俪一起长相厮守，就在我们村口河边那个土岭上盖一处房子，白天去地里边干活，累了她给我擦擦汗递口水喝；晚上我们俩一起洗个澡，做做爱，然后就靠在天井的躺椅上聊着天，看着星星，听着一群儿子闺女们围在我俩身边打打闹闹……”
大山闭上眼睛流着泪，年轻的脸上却洋溢着笑。
“听起来很幸福很温馨，我想这才是你内心真正向往的生活吧。”Q自言自语，欲笑又止，“大山，此时此刻，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
“爹，娘，儿子不孝顺，还没混出个人样儿就要走了，对不住您二老啦。以后你们俩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都上年纪了，别整天吵吵了，多相互照顾着点。有病哪儿不舒服的就赶紧去看，别老生抗！”
“阿俪，我没过门的媳妇，虽然有实无名，可打我第一眼看见你，你就是我大山这一辈子认定的唯一一个女人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难忘的时光。这辈子有缘无份不能白头偕老，那就等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要娶你过门，到时候我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骑摩托车带着你兜风的感觉吗，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弄个一百辆哈雷的摩托车队，我穿着西装领带骑着摩托走在所有人最前，你穿着白色婚纱坐在后边……阿俪，你知道我爱你有多深，现在我就要死了，最后一个要求我希望你尽力答应我，那就是——你能不能替我守寡？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可我实在受不了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哈哈哈——”闭眼入定的Q突然大笑了起来。紧跟着，沼泽对面的草丛里也传来了一阵熟悉而又丧心病狂的笑声，然后四个人影同时出现了。
“大龙？朗格，来福，歌神？”大山扭头看到队友，心里顿时一阵欣喜，然后听到Q放肆的笑声，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我操！你们俩早就在这儿了，然后一直在看猴戏是不是？Q，你TM也早就知道我们不会死是不是？”
Q强止住笑说：“其实我是发现了他们之后才跟着进来沼泽的，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呢。”
“冒着生命危险玩我呢？”大山佯怒道，“Q你TM太孙子了我跟你说，你，你这演的太像了，不给你个奥斯卡合金像奖都天理难容我告诉你。还有你们俩，阿龙朗格，你们TM看电影还不买票，等着吧，等老子出去整死你们俩我。”
朗格蹲在地上，笑嘻嘻看着大山，“山哥，小弟耳背，刚才您说啥？说出去要整死我们俩？”
“哎呀，好怕怕，这个半截身子已经掉进泥坑里的人要整死我们，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大龙缩缩脖子转身要走。
朗格站起身，皱着眉说：“这么做不太合适吧，毕竟战友一场。”
“我就知道你朗格最讲义气了！”大山赞许的朝朗格喊。
朗格举起枪，对准泥沼里的大山，扭头对大龙说：“我觉得咱们还是给这小子一个痛快吧，免得他在这又脏又臭的沼泽里慢慢窒息而死，太不人道了，忒残忍。虽然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情谊在里边。”
“有道理。”大龙也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半截身子入土的大山，“两枪爆头，我打太阳穴，你打眉心印堂穴。来福，你使刀，照着你最擅长的颈动脉扎，临死前把他那毒血给放出来。歌神，你，你给他来一首安魂曲超度一下灵魂。”
“放心，偏一厘米算我输。”朗格打开保险，瞄准了大山的被一层汗水笼罩的眉心。
来福手握明晃晃的疯狗刀蓄势待发，嘴角那一抹死神一样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歌神皱着眉说：“这个，偶不会唱，但……但是我可以朗诵出来的。”
主啊，请赐予他们永恒的安息吧，
并愿光明永久洒在他们身上。
主啊，您在锡安被赞颂，
愿这誓言也向您
在耶路撒冷被演奏。
请垂听我的祷告吧，
所有的血肉都终将回归于您。
主啊，请赐予他们永恒的安息，
并愿光明永久洒在他们身上
……
“我靠你们这帮畜生，赶紧拉我上来行不？老子还中着毒呢，再晚一会儿就算拉上来也得变TM植物人。”大山喊。
“动手。”大龙说完率先扣动了扳机。
来福的刀也甩了出去，带着风声直插大山。
“哎呀我草鸡了行了吗哥哥们，爷爷们舅舅姨父们我错了，求求大家伙儿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儿上给条活路行不。”大山闭上眼睛一边等死一边摇尾乞怜。
大龙的枪打中了枪口包裹的一团微尘，而来福的刀带着一根绳子扎进了大山的裆前十厘米处。
“来福你个牲口想让老子断子绝孙啊！”发现情况没有那么糟糕的大山先是朝来福吼了一嗓子，然后还是内心非常窃喜的拉着绳子脱离的沼泽。
歌神看着泥巴裹满裤腿的Q笑嘻嘻的问：“Q哥，你这小眼神够犀利的呀，刚刚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Q斜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你们可别搭理他了，他已经疯了。”大山一边说一边着急忙慌的脱着裤子，“我说你们这TM玩笑开大了吧，害老子都被毒蛇咬了。赶紧的，你们谁带抗毒血清了，快点拿过来给来一针。”
众人纷纷摇头，刚满血复活的大山瞬间又死掉了一半儿。沉默了几秒，他看了看几人，拎着裤子光着腚讪笑着说：“要不麻烦哥儿几个谁仗义相助一下子，用……用嘴帮小弟把蛇毒给嘬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