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烟-63
“我真不知你遇到了这样多的事,”张一看狐狸的眼神有几分同情的怜悯,他又继续说:“但也请你想开好了,许多事情都这样不了了之的。你想想当初遇到的狼精,那样狡猾一只妖精,谁又真正捉住了她,谁也不知她最后去了哪里。我想你也放宽心的好,毕竟小莲姑娘并不是死去,或许她遇上了什么仙缘也是不可得知的。”张一又喝了两口热酒,他想狐狸还是深爱着小莲的,一如当初一样,不过还是长大成熟了一些,不会那样要死要活了。
“只是我有些不敢相信,我希望她过得好好的,不曾想她会在我面前消失。”
狐狸也喝了酒,他说到小莲的事心里总是开心不起来,像是不可见到她就是一件让人失望的事。
这样大块颜色堆积的房间,原来仙人会住这样的居所,她只四处仔细瞧着看着,像是不可思议,实在有些枯燥无聊。
有两天的功夫了吗?在这样的房间,她感到几分烦闷,像是心痛再不可忍受,是不可在这样的居所待下去了。但要去什么地方,还真是不可说呢,似是什么地方都不可去一样,这样纷纷乱的世界,为何有这样的感受?
明明是很整洁的,或是大块颜色的堆砌,在这暗无天日的水底,总是没那么精彩。想是这样的,这样的岁月,悄然度过,也不会有什么不舍,就这样离开,心也不会难过。但是讶然,她并不知如何离开,走着困了,累了,就直接在地下睡着了,像是只有这样才会结束。
堆砌的往事,此刻如一缕愁烟消散,在这样小的荷塘,冬日里寂寂熟睡。不见的如烟往事,是否还值得在睡梦中回味,那样海阔的天空,是否还会梦见,挣脱樊牢的自由?
就将梦记在心头,那些否定的声音就不要再细去听了。在这个世界奔波冲撞,是否是为心中的爱?但消逝的时刻,已不可再记,那些丝丝往事的流逝……是否,这个冬天就是彻底的结束?
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小奴并未扑空。
他遇见了当初山上见到的狼精,那时候他选择随同跟去山上不过是人多去凑个热闹,他深知自己没有降服她的本领。如今她飒气十足站在面前,想来还真有几分后怕,因为张小奴时刻谨记,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对方,十足一个冷血妖怪!
小奴在小的时候就听遍了管家的故事,他常常啧叹,故事那样老掉牙,是实在不信真有其事呢。他自己熟知的妖怪狐狸六郎,不过长得美艳些,并无许多坏心眼,而同样一位美艳女子,又会生什么恶意?但如今面前立着的这个人,是实在不可轻视,却又不能重视,因为实在没有办法去降服也没有办法去逃离……那样怎办?他只急得出汗,是实在没有办法逃离,那妖有几分可怕呢。
铃铛此时却是不响了,想是遇见了更为强大的妖怪。张小奴一人冷汗直出,妖怪也没有管他,像是他并不是可口的美食,还可怎么样?在这样树叶凋落的树林里,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离开了,这般冷落,让一身汗浸透的小奴心里有几分不好受。
这种被冷落的伤感让他直冲她吼了一声,但她只回头瞄了他一眼,一脸鄙夷,自是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就此离开了,如一阵烟云,邈不知所踪,留下张小奴一人在这没有树叶的树林里错愕,为何是这样,好不伤心啊!
张小奴是很看重钱的,因他是在一年饥荒时被父母卖到张府的,他自己受过了饥荒的苦,自然总是感念一粒米的来之不易。正因这样匮乏的往日,他特别重视钱财。他是总会去想挣钱的办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过是一个仆人,实在不必要想那么多如何挣钱的妙法,还有张府一向待他很好,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缺的。但是他曾经物质上极度匮乏,所以他一直在想怎样挣钱,只是很奇怪,他身边却一直没有那样多余财,想是他太过乐善好施。待到现在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挣钱,那样辛苦挣来的钱花的时候却又那样容易,他自己也实在搞不清楚呢。
如今,铃铛不再响了,四下里,他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东西南北,像是都无所谓。他已失去了与狐狸的联系,现在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所以这时候他会很怅惘,该怎么做,到底要去哪儿,但树林这般静寂,他自己也实在不知该去向什么地方,于是只目光呆滞看着这空空没有树叶的树林……也许脑海中的想法是这样的岁月,还要再过多少日子才可结束?
人生又一次感受到彻骨心伤的绝望!他不曾想象,那样被抛弃的命运竟会再次上演。但又何必去在意呢,那人不过是一只妖怪,冷血无情的妖怪而已。那只妖怪会被得道的人抓住,小奴又何必在意她呢,她会早早死去的,或是在某一个地方,静默一只妖怪修炼成仙,到那时仙凡两隔,他只一个凡人,又怎可再怪罪仙人的无情呢。
他跪下来向上苍祈祷,铃铛快点想起来吧!若是他不知道狐狸在什么地方,又该怎样去奔赴呢,那样遥远的距离明明已经在靠近,为何还要在心中痴念?
铃铛为何没有声响,是否心里其实不想再遇见,那样划过无痕的岁月,静默在心中想象,他落下了眼泪,到底自己在渴盼什么?
这样岁月,他心中在希冀什么,他不知道,所以在蹒跚,正为不知道,所以不愿一直向前,那样绝望的岁月,已经不可得知,到底该如何继续,他的心有几分惆怅,他只不知自己竟是这样心系远方,那样不可触及的远方,真的该用泪水来呼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