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我的老态龙钟的父亲

2019-06-16  本文已影响0人  秋之语
我的老态龙钟的父亲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朱自清先生的这段描写,在我的心里是扎了根的,然而那时候,只感觉这样老态龙钟的父亲,只属于朱老先生的,我的父亲,年轻而充满活力,每次放学回家,我都会看到父亲把我的弟弟扛在肩头,满足调皮的弟弟任何“无理”要求并乐在其中。

今天是周末,我照例来看望我的父母,推门的时候,我仿佛已经看到老父亲在看电视,老母亲在打扫卫生。

父亲哮喘,已经严重到不能做任何日常事务,包括自己洗脸,都是要母亲帮他的。

我的老态龙钟的父亲

然而现在,就在我推开门的瞬间,我却看到有点体胖的父亲,戴着老花镜,趴在桌子边沿,一手捏着自制的小镊子,一首握紧猪爪,细心的清理留在猪皮上的猪毛。

我惊讶地站立原地,父亲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如同迎面而来的“拖拉机”,呼噜呼噜,他不时停下手中的活,艰难地吞咽着什么,然后又呼噜呼噜喘息着,继续捏着细细硬硬的猪毛。

我突然醒悟过来,抢过他手中的用具和猪爪,连声抱怨着,“自己不能做又不是不知道,喘不上气我看你怎么办?八十岁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父亲懵了一会,立马微笑起来,“我怎么没听到你进来的声音?没事,我做一会歇一会,你妈说,你小弟他们天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昨晚说想吃猪爪,今早我去买了两个,跟冰糖煨煨,给他们补补。你坐那边去,我自己弄,你也弄不干净的。”

父亲边说便大声喘息,不由分说拿走我手里的东西。

只见父亲用手慢慢慢慢摸索着,然后举起猪爪,仰起脸,用镊子镊出一根根肉眼看不见的猪毛。

“你没有经验,这毛都陷在皮层里,只有用指肚去摸,要不然眼睛是看不见的。”

屋里气温并不高,父亲却汗流满面,我只能打开空调,又找来纸巾为他擦脸,然后坐在他旁边,不说任何话,母亲回来的时候,父亲看了她一眼,“我眼睛看不清楚了,到现在还没弄好,你等会,马上就好了,弄好的话你简单清洗下,放高压锅里煮,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吃了。”

我看了看父亲母亲,他们慈祥的眼睛里,是无尽的不舍。“这孩子四十几岁的人,还不省心,叫他们按时吃饭,规律生活,唉,就是不听。”

突然间,父亲扔下手里的猪爪,缓缓直起腰,有气无力地喊我,“扶我!”然后就是缩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极速滚落下来。我急忙把他扶到床边,为他插上氧气,好久好久,他才平静下来。

“还好,还好猪毛都清理干净了。”父亲微笑起来的样子,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的老态龙钟的父亲

突然就想起网上流行的话,父母是夹在自己和死亡之间的一堵墙,是的,一堵墙,有了这堵墙,死亡,离我们就是一段很远的旅程,惟愿我的父母,全天下的父母永远永远成为不倒的这堵墙。

谨以此文,祝我的父亲节日快乐,祝所有做了父亲的人,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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