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殷本纪第三》07-从奴隶到宰相—殷商最励志人物伊尹与傅

殷商从公元前1600年起，至公元前1046年止，历十七世三十一王，经历了多次兴衰，最兴盛的时期除盘庚迁殷之外，莫过于成汤建国和武丁中兴。

下面，我们来说说成汤的宰相伊尹和武丁的宰相傅说。

你们一定会问，为什么要把这两位放到一起呢？这是因为他俩身上有很多共同点。暂且罗列几点。

一、起于民间，出身低微

伊尹是个弃儿，出生后被丢弃在桑树林里，经人收养后做了奴隶。

傅说是个服苦役的奴隶，无名无姓，姓和名都是商君武丁后来给他起的。

二、担任宰相，辅佐天子

伊尹、傅说才干超群、智谋过人。他们担任宰相，辅佐各自的商王均长达五十余年，在任期间鞠躬尽瘁，直至暮年仍壮心不已，推动国家走向了强大兴盛。

伊尹辅佐成汤打败夏桀，建立商朝，历经成汤、外丙、仲壬、太甲、沃丁五代君主。诗经《长发》中称颂，“允也天子，降予卿士。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这几句话的意思是，上天赐予成汤贤明的卿士伊尹（尊号"阿衡"），辅助汤王建功立业。

傅说大胆谏言，改善民生，理顺政治，辅佐武丁平定四方，安邦治国。诗经《玄鸟》中称颂武丁时期，“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赫赫厥声，濯濯厥灵。”傅说也因此成为历史上著名的中兴名相。

三、君民爱戴，高山仰止

伊尹在家乡以百余岁高龄逝世后，商君沃丁下令将他的灵柩运到都城亳，以天子的礼节隆重安葬在商汤墓的右边，并以太牢大礼祭奠伊尹的亡灵。伊尹被奉祀为"商元圣"。

傅说死后，葬于故乡山西平陆县中条山南的马跑泉上。在百姓心目中，傅说上天做了神，化成了一颗“傅说星”，这是人们对圣人的一种崇敬。屈原的《远游》中说：“奇傅说之托辰星兮，羡韩众之得一。”《庄子·大宗师》中说：“傅说得之，以相武丁，奄有天下，乘车维，骑箕尾，而比于列星。”

那么，有人问了，伊尹和傅说都是出身卑微之人，他们是如何结识成汤和武丁，走上辅佐君王之路的呢？这里有两个很励志的传奇故事，值得一听。

我们先来讲伊尹的故事。

伊尹是一个被丢弃在桑树林里的弃儿。采桑女发现了这个婴儿，便带回献给有莘王，有莘王便命家中的厨师抚养他。因其养母采桑女住在伊水边上，故以水为姓。

伊尹虽然身材矮小，面庞黧黑，须髯繁密，但从小聪明颖慧，足智多谋，志向远大。他勤学上进，既掌握了烹调技术，又深懂治国之道。当时，夏王桀残忍暴虐，奢侈无度，人民苦不堪言。伊尹看出夏朝气数将尽，有心辅佐商汤建功立业而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但他作为一个奴隶，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商汤。怎么办呢？

伊尹想了一个法子。他给商汤的爱妃有莘氏当陪嫁奴隶，以奴隶身份来到汤王身边。作为一名厨师，他施展高超的烹调手艺，给商汤呈上味道鲜美的菜肴。商汤十分爱吃。伊尹就对商汤说：“这都不算啥，我还有味道更好的菜呢。”商汤就让他赶紧做来尝尝。伊尹摇头说：“你的国家太小了，那些做菜的食材根本找不到。只有当了天子，疆域广阔，物产丰富，才能遍尝天下美味。”商汤一听，这可不是等闲之辈啊，马上向他请教成就王业的办法。伊尹说：“天子不可强为，必须要知道天道。天道在人，只要自己成就圣德，就能当上天子。当上天子，天下美味就应有尽有，任你品尝。”商汤十分高兴，与伊尹相见恨晚，当即任命伊尹主持国政。对于这一段故事，《史记》中记载为，“伊尹名阿衡。阿衡欲奸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致于王道。”

后来，为了探听夏朝的情况，商汤以献贤为名，将伊尹送给夏桀。伊尹就有了一段做卧底的谍战经历。

伊尹首先与夏桀的元妃妺喜建立了联络关系，通过她收集夏桀内部的许多重要情报。夏桀让伊尹和群臣一起喝酒。大臣们喝醉了酒，借着酒劲，唱起心中郁积已久的歌，“江水那么浩瀚，船儿却破烂不堪。我们的君王不行了，我们到哪儿去呢？到哪儿去呢？亳也算是大国吧！”伊尹趁机唱和道：“好啊，好啊！四匹骏马多么矫健，六根缰绳多么粗壮！清醒了，比较吧，天命不可抗拒！离开暴君，去归附圣主！”伊尹当即赶回商都，从北门进城，遇见了逃来的夏朝大臣。伊尹就进宫向商汤报告：“夏桀被妹喜迷惑，被谀臣包围，残害忠臣，上下离心离德，夏朝就要灭亡了。”

经过长期准备，商汤感到力量已经不小，准备出兵讨伐夏桀。伊尹建议商汤暂停给夏桀进贡，看他如何反应。结果夏桀大怒，率领九夷之师攻汤。伊尹就对商汤说：“九夷之师还听夏桀的指挥，我们讨伐他的时机尚未成熟。”于是商汤重新向夏桀进献贡品。夏桀更残暴了。夏桀的太史公也拿着史书和法物逃到了商都，商汤再次停止向夏朝进贡。这一次，夏桀没能调动九夷之师。伊尹高兴地说：“可以了。”于是，商汤灭夏。

我们接着讲傅说的故事。

武丁即位后，时刻惦记着复兴殷商，他让甘盘担任国相，希望其能辅佐自己。但甘盘年事已高，魄力不足，只能守成。于是，武丁三年不发一言，把政事交给甘盘，自己到全国各地巡游，一边考察民风，一边寻找称职的良才。

武丁求贤若渴，达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地步。一天夜里，他梦见得到了一位圣人。早晨起床，武丁破例上殿，接受群臣朝见，对大伙说：“我昨夜做梦，梦见上天给我送来一位贤良的辅佐，让他帮助我管理国家，名字叫‘说’。不知是否在你们之中？”说完，让大臣一个接一个走上前来。武丁挨个辨认、观察，却都不是。于是，武丁让画师按照梦中的形象绘制了很多画像，派使者带着画像到民间去寻找。使者不敢怠慢，踏破铁鞋，四处筛查，终于，在山西平陆县东面一个叫傅险的地方，找到了跟画像中一模一样的人。这人身份是苦役犯，穿着红褐色的囚服，戴着锁链镣铐，正顶着烈日在傅险的山涧边辛苦地修路。使者赶紧用快车将他送到京城殷邑武丁处。武丁立即接见，先仔细端详，又交谈一番，发现果真是位贤圣之人，大喜过望地说：“是啊！他就是我梦中见到的那位上天派来的圣人！”就将傅险这个地名赐给他作姓，称他为傅说。对于这一段故事，《史记》中记载为，“武丁夜梦得圣人，名曰说。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也。于是乃使百工营求之野，得说于傅险中。”

武丁对傅说加以重用，举用他担任国相，殷国得到了很好的治理。武丁告诉傅说：“你要统领百官，也要随时向我提出规谏。我如果是铜刀，你就是磨刀石；我如果是过河的人，你就是那渡船；我如果遇到天旱，你就是那甘霖。你要像药石，开启我的心扉，浇灌我的心田，使我永远清醒。我要遵循先王之道，使万民安康幸福。”

傅说答复说：“木依从绳墨砍削就会正直，君主依从谏言行事就会圣明。君主能够圣明，臣下不须教命犹将承意进谏，谁敢不恭敬顺从我王的美好教导呢？”傅说就从整饬朝纲开始，规劝武丁祭祀时减少贡品，以为榜样。武丁言听计从，从王室开刀，整治腐败，大力推行新政。傅说实行“治乱罚恶、畏天保民、选贤取士、辅治开化”等一系列政治措施，缓解了各王室宗亲、国家与奴隶之间的矛盾，使殷商出现政治开明，国泰民安，百废俱兴的局面，史称“高宗中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