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文泉山庄的一封信
泉哥:
只知道你名字里有个泉字且年长于我,暂且这般称呼吧。你说你的文泉山庄下雪了,从你的镜头中,我看到了空中丝丝白色的雪线,和后来铺天盖地的积雪。我从经济落后但冬季有雪的中原,来到经济较好却从不下雪的舟山,看到你发的雪景,就像是看到儿时把玩过的弹珠或是砸过的啤酒瓶盖。阔别之风景,关乎光阴,承载过我们在某个年月里特定的心情,用“美好”或“好美”这样的词来形容,多少有些单薄与落俗。
文泉山庄首先履行我的承诺,用一张我这边的海景作为交换。
傍晚的普陀山大多数人终归不能放浪形骸吧,就像我爱上秋天金黄色的喀纳斯,却受困于工作的安排,拜访唯有在夏天。尽管喀纳斯夏天的景,仍旧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美的风景,但于执拗的我而言,观秋的初衷既已产生,就好比是儿童喜欢上了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用一辆真车也难以交换吧。
但凡旅游,总会看到出发前的许多期待,也总会有未曾期待过的意外,你的文泉山庄,便是属于后者。记忆是剪辑器而非录像机,留在脑海中的的是一张张静态的图片,剪辑过后,我对于喀纳斯最深的记忆,便是将要离去的那个晴朗早晨,你在门口用锯子加工着木门,成为这张照片的主体,陪衬着的是地上堆起的木屑、草坪上的黄色小花、和慵懒肥胖的哈士奇。这种漫不经心撇过,却在时光中渐渐显影的美好场景,大概就是我们宁愿舍弃星级酒店,也要住进青旅客栈的缘由吧。
记得你和我聊起过,你在这禾木村长大,后来去甘肃念大学,学的汽车专业,毕业后便回到了这里,一直经营着这个山庄。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却偶尔也会遗憾,遗憾自己已有的岁月全都交付于此。殊不知你和你的文泉山庄,象征着多少人都曾无数次憧憬过,却从未有胆量践行的梦想。多少人如我这般,穿梭广厦间如蝼蚁,工资足以自给也并不宽余,偶尔有过闲云野鹤的希冀,也伴随着新一天的闹钟飘散在晨光里。看惯名山大川,想要小桥流水;看惯亭台楼阁,想看森林湖泊。“当境厌境、离境羡境”的农山心境,每个人都会有,或许只有亲身体验过他境并非伊甸园,我们才能安分地歆享自己这个当下吧,它略显审美疲劳,却已足够美好。
岁末将至,这2017年,有这样一份旅行的记忆足矣,有到达禾木那天呼啸的风和风中盘旋的鹰,有云外的雪山和雪山融汇的川,有黄花点缀的草地和草地上的哈士奇。你和你的文泉山庄,你和你的禾木,装扮了我这归来后的心情,足够让我在这数千里之外的沿海,怀揣向往走到那一天,那一天,我想我会再次踏上旅程,去拜访你那里的秋、与冬。
山庄雪景董猛
2017年1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