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岁月(24)
“锤子,有,有,我给你找找,唉!好久不使了,也不知放在哪了。”三驴子撅着大屁股,在屋里转起圈来,好久后才从铁柜与地面的缝隙中拨出一物。
看着满头大汗的三驴子,用抹布擦洗布满灰尘的铁锤,我忽然从心底涌出一股热流,眼角变的湿润。唉!人与人之间什么情是真?
上了锈的钉子和铁锤、木板、手锯,在我熟练的操作下,不久便组合成一幅令三驴子吃惊的道具。在他惊奇的目光下,我摆弄手中的物件,计算着该如何施展计划。
“小赵,你这是?”三驴子除了惊奇还带着疑问,“这个东西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老哥,至于能不能用,还得看具体情况,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配合一下。”我神秘一笑,决定先给三驴子打个招呼,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以免临场出现疏忽。
在三驴子的审视下,完成了所有工序,剩下的就是等待,等着免子撞树喽。干完一切后,我摆摆手,打断三驴子的问话,让他静等佳音就行。
这座城市夏天的夜晚还是比较凉快,我和三驴子坐在屋外乘凉,地上铺了一大块旧地毯,摆了几瓶从街上刚买的冰镇啤酒和小吃。整个大院就只有我们俩,所以放心地盘坐在夜色下,喝着小酒,吹着牛皮。
“老弟,”三驴子又象以前一般伸出厚掌,拍着我的肩膀,“你小子心里鬼主意真多,哥哥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哎!你说李总咋对你那么好,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来,跟哥喧喧。”
一口气吹了半瓶冰凉的啤酒,爽的我开心地大叫,好你个三驴子,趁我喝酒兴奋,又想打听消息。怪不得公司里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没有你不了解的,这个特殊爱好我的好好利用。
一通豪爽的狂饮,抓了一把五香花生,一颗一颗的向嘴里扔去,我歪着头瞅了一眼三驴子。
“老哥,弟弟我就不瞒你了,不过你要为我保密,不要对别人讲。”假装不胜酒力的我,双眼迷离的要他保证。
三驴子拍着胸脯,指天对地的向我证明,他是个君子,一个胸怀坦荡的男人。对于他的誓言,我只相信后面的词,男人,没错,君子!嘿嘿,鬼才信。
“好吧!即然你把我当兄弟,小弟我也以诚相待,听完后可别后悔,要是嘴上把不住传出去,会连累你的。”说完我放下手中的啤酒瓶,郑重其事的看着他,心里暗暗得意,你不是喜欢小道消息吗!出个难题,看你如何选择。
听完我的话,三驴子眨巴着多肉的双眼,陷入一阵沉默,额头上的汗珠越发细密,看他的模样估计是天人在交战,左右为难的犹豫不定。
在大院的电动大门旁立着一杆路灯,路灯发出柔和的光亮,几支带翅膀的飞虫在冲撞灯罩,发出“嘭嘭”的动静。
大门前不远处横着一条宽大的马路,灯光隐约的射到那里。再远处黑越越地空间,象宽大的黑布一般笼罩着,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雪亮的灯光和急促的噪音才会打破那片混沌的世界。
我和三驴子在这寂静的大院里坐了许久,喝光了啤酒,吃尽了小菜,四仰八叉的躺在星空下,他啍着家乡小调,我唱着流行歌曲。
在如水的夜色里,我们尽情的享受这美妙的旋律。
一道明亮的光从远处照射过来,惊吓了半醉半醒的我,慌乱中使劲拍了三驴子一下,吓的他眯着醉眼四下张望。光亮逐渐变得刺目,并且慢慢传来发动机的响声,一辆骄车停在大门前。
从车里走下一个细长的人影,三驴子赶紧上前询问情况,不一会大门口传来他浑厚的嗡嗡声。
我躲在一边仔细观察那个人影,在路灯下我清楚的看见是个青年男子。梳着流行的发型,光光的鬓角,只留中间的头发向后梳着,在灯光下显出油油的亮光,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主。
路灯下那张脸,露出高贵的傲气,高高在上的形象使我马上想起他的名字“陆天明”。
“报歉,这位老板,公司有规定,不是本单位的车辆,夜晚一律不得进入,有事请白天再来。”三驴子坚决执行规章制度,一点也不含乎,有理有据的阐明原因。
“看大门的师傅,你们公司老总正在院内,我是应约而来,麻烦你通融一下,给你,这是很贵的烟。”那个叫陆天明的男子,随手顺着大门的缝隙,塞进一个塑料袋,一扬手抛落在地面。
我连忙闪进门卫室,蔵好先前的准备,又走到大院门口,向三驴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开小门放我出去。
侧着脸向左躲避那个男子的目光,假装才下班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向黑暗中走去。
来到停在公司大门的那辆车前,我偷偷回头看去,那个叫陆天明的男子还在与三驴子说着小话。
“哈哈,好机会。”心中一喜的我闪身猫在车辆后尾,快速的把两块半尺长带钉的木板,塞进后轮胎与地面之间,又使劲踹了两脚,待到完全紧实后才趁着夜色,隐在浓浓的黑夜中,静静地看着那个男子与车辆,期待着那美妙的时刻。
啊!惊心动魄的一幕就要发生了,我的心儿为什么跳的这样飞快呢!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我,兴奋的沉浸在快乐之中。
不长时间,那个叫陆天明的男子快步回到车内,“咣当”一声用力的关闭车门。随后车子猛的向后一退,拐了一个急弯,车头调向马路,又突然向前一蹿,“日”的一声飞驰而过,顺着宽阔的马路,毫不客气地喷着粗气绝尘而去。
“着什么急嘛!大晚上的就不会温柔点。”听着那一串“啪啦,啪啦”高昂的响声,我鄙夷地竖起中指,“道貌岸然的家伙。”
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深吸,徐徐呼出一口长气,孤独地走向泛着光明的公司大门。(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