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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爱情

2018-08-25  本文已影响61人  6ff949384509

郑一令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高挑的身材,瘦长脸,若是戴上个黑墨镜,光看下巴就会让人深信这一定是位绝色美女。若是戴上口罩,光看那细长的眉毛和温柔的眼睛,就活脱脱一位标致的白衣天使。不过郑一令可不是护士,她的职业很特殊。她在教堂里工作,算一个神职人员。她一袭素袍,戴白头巾,更显出她高贵圣洁的气质。

郑一令知道自己的美貌,可这在她眼里是个令人惋惜的、派不上大用处的自然杰作。因为她一个有重大缺陷,那就是她有家族遗传的癫痫。郑一令在学生时代谈过一次恋爱,虽然两情相悦,海誓山盟,甚至准备结婚。最终因为她坦白了自己的家族病而告吹。从此,一令体会到,再深的感情,如果触碰到对方的底线,也是无法让步的。而她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个指责对方,毕竟这关系到后代,关系到男方双亲的感受。她除了表示理解,没有办法多说一句话。所以分手后她不哭不闹,开始深居简出。最后为了寻找精神寄托,来教堂发了三年暂愿,做了修女。

一令的妈妈因为此事非常伤心。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让她本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却遭人嫌弃。可怜的女儿这辈子真的会嫁不出去了。一令倒是时常宽慰妈妈,这个事要看开点。而且,她没觉得目前规律而平静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不过,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到让美女冷落的理由。就像才高八斗之士,纵使暂时怀才不遇,也绝不会埋没在人群中。郑一令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小她一岁的男孩,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那个男孩叫王江河。别看名字气派,一副王者风范,让人联想到企业家的魄力和军事家的铁碗。王江河可实实在在是个小男人,刚刚大学毕业,稚气未脱,天真单纯流露在举手投足中。他经常等在郑一令下班回家的路上,给她送玫瑰、送百合。

郑一令心里满满的沧桑,只觉得这个男孩好可笑。她相信,只要告诉他,她的缺陷,这个人马上变脸。所以她只是婉拒,再说她的确也不喜欢这样稚气的男孩。可是她越拒绝,男孩越热情,丝毫看不到要收手的趋势。一令渐渐有点烦了,感觉每天的生活受到了搔扰。有一天,她在路上主动和王江河打招呼。王江河喜从天降,觉得自己的痴心终于打动了姑娘。

郑一令却把王江河拉到一小巷子里,戏谑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王江河猛烈地点头,“那还用说。”一令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小孩,如果告诉你我有癫痫,你能接受吗?”王江河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癫痫?”一令对他这么一愣,已经深深感到了伤害。她冷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第二天,果然没见到那男孩在路上等她。一令回到家,看了看桌上的玫瑰,略微有点失落。像是被一只宠物围着转了几天,突然间它失踪了。郑一令从此决定,不谈爱情。

一令开始每天直接穿修女服上班,下班也不换。她一袭白色长袍,黑色的头巾,在人群中穿梭,既扎眼又脱俗。人们都远远地观望她,因为这与众不同的气质使她与平常人拉开了远远的距离。

一令比以前更笃信宗教。她每天读《圣经》,每天从中得出不同的感悟。她定期参加教堂里的宗教聚会,和教徒们谈论信仰,交流人生感受,表达对耶稣虔诚的爱。去了医院尽心尽力服侍病人,去了残废老人家里毫不偷懒地打扫。一令赢得了老老少少的尊敬。

有一天,一令做完祷告,转过身看到了一张神情忧郁的脸。这张脸很普通,就是双唇微微突出,眼神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甚至是惊恐,像一只迷路的小狗。一令很想替他抹去这股无可奈何的忧伤。她走近他,大方地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那男的一惊,很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我只是每周六简单地来做下祷告。”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太冷淡了,就问:“我是想交点小钱给教堂,请问怎么走?”

一令很高兴,领着他来到募捐箱。“就是这里。”男子谢过。一令目送他的背影,后悔刚才没问他的名字,不知道他下周六还会不会再来。

一令回到家,脱下神服。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不知不觉,皮肤由原来的水嫩变成了瓷白色。不过还好,没有发现皱纹。一令开始质疑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太枯燥了。只要她想改变,完全是另外一番情景。难道她这辈子就永远败在癫痫上,找不到一点幸福快乐了吗?一令心想,自己的癫痫又不是经常发作,自己不说,别人能知道吗?很多时候,好几年也不发作一次,和正常人一样啊。一令有点后悔了,自己把自己过得这么清苦,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整天和耶稣作伴。

转眼又到周六,一令果然又见到上周那个男子。一令很开心地问候他,并向他介绍教会的成员和活动,问他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加入他们的组织。男子告诉一令,自己叫刘君辉。一令热心地怂恿他加入每周的活动。刘君辉迟疑了会儿,扛不过一令的主动热情,最终同意了,并交了会费。

刘君辉从此每周出现在一令的聚会上。他也开始觉得聚会挺有意思的,教徒之间像兄弟姐妹一样,交流思想,拉拉家常,每个人都带点零食水果,会弹吉他的弹吉他,会吹笛子的的吹笛子,气氛非常友好愉悦。刘君辉很快地融入了这一群体。

郑一令对刘君辉表现出了与日俱增的关怀。每次聚会,总是有意让刘君辉多发言,问问他的看法,想了解他的思想。刘君辉感受到一令的情意,也积极回应。有一天,聚会结束。刘君辉刻意留下来一起打扫。他帮一令收拾垃圾,把桌子、椅子全部归位。一令过来擦桌子,君辉见周围没人,顺手将一令按在桌子上,一阵狂吻。

一令又惊又喜,她知道是自己先喜欢上君辉的。不过,今天她还是有点出乎意料。她突然想起来了最初那个忧郁的早晨,就问,“你能告诉你那天为什么那么不高兴?”刘君辉发了会儿呆,“你看出来我不高兴?”顿了一顿,沮丧地说:“那会儿妻子出了车祸死了,她是个教徒,所以我想多了解她生前的思想,因为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关心过她的信仰。虽然没有什么帮助,只是想在精神上找到一点点痕记。我说得大概这个意思,你懂吧?”一令点点头。

“因为我现在脑子空白,这一死,我居然什么也不记得了,很快把她给忘了。”君辉突然打住,问:“我可不可以也问你一个问题?”一令敏锐地看了他一眼。刘君辉严肃地着看着她,“就是你怎么会当修女?修女可以结婚的吗?”一令低了低头,“我也是教徒啊。当修女可以修身养性。再说,我是业余的,期满可以不干。”刘君辉还想追问,一令突然转移话题,“那么,你有小孩吗?”刘君辉迫不及待地否认,“没有,我们新婚没有多久。有了小孩,就意味着要找个后妈,这样不好。”他看到一令居然一脸失望的样子,感到很迷糊。此时,一令已转过身,侧对着他,长睫毛往上一眨,可爱至极。君辉迅速沦陷了。他什么高深玄乎的话题都没兴趣再问,因为他兴趣完全在别处了。

转眼间,夏天到了,到处都是知了声。一令和君辉的关系也和天气一样的炎热。一令独身太久了,最近才发现是自己禁锢了自己,以前真是太傻了。

有一天,君辉好奇地问:“你这么漂亮,怎么会到我手里?我不高也不帅,家里也没钱。”一令哈哈大笑,:“你这是在夸我吗?”君辉说:“我是夸我自己,说明我才是真本事。”君辉突然很激动地抱住一令:“你嫁给我吗?”一令惊呆了。君辉心里受挫,他一直以为一令很喜欢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才是啊。没想到一令既没有同意,也没反对,让他很是生气。今天他们不欢而散。

一令回到家,开始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她觉得这就是一场赌博。如果她坦白了,她有癫痫,那么两种结果,要么结婚,要么分手。一令开始回忆和君辉交往的过程,似乎是自己更喜欢君辉一点,她估算了一下,觉得结局分手的概率更高。一令打开病例本,上面有她的病史。她一一翻看,98年发作一次,03年发作一次,05年一次,最近一次是在08年。一令心绪烦乱,连君辉的电话都懒得接。

君辉这边,因为求婚遭拒,倒是刺激他产生了更猛烈的情爱。他开始电话不断,但避而不提结婚的事。他天天下班路上等一令,聚会抢着揽活,似乎堕落得和之前那个王江河没什么区别。他觉得要表达更热烈的爱,才可以打动一令,同意嫁给他。

可是结果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有一天,他兴冲冲地来找一令,突然有人告诉他,一令离开教堂了。他大吃一惊,问她去了哪儿。教堂的人说不知道。不过他们都安慰他说,一令这么聪明漂亮,终身在教堂确实是荒废了,她走是迟早的事,相信一令前途一片光明。刘君辉的心却一片黑暗,他实在猜不透一令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好好的,没有争执,没有吵架,为什么说走就走。他突然慌了起来,有一阵不祥的预感。他立刻拨了拨一令的手机,却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残酷无情的一句话,“您拨打的手机已停机。”刘君辉目瞪口呆,他发狂地赶到一令的住处,果然人去楼空。

刘君辉像是被骗了似的,心都被掏空,关键是事先没有任何的预兆。他无法理解,实在无法理解。如果他碰到一令,一定会狠狠地追问。只可惜,他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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