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峪 访友
两年前我们去找苏进一是为了游览郭峪古城,两年后我们再去郭峪古城却是为寻访苏进一。两年时间其实不算太长,反观苏进一却似乎“短”了不少,从苏老师到老苏再到短能不能再短的一声------苏!这次苏是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到的时候,苏趴在自个阳台上喊:“上来,都上来!"我们一行人二三十只脚便也毫不客气的呼呼都上去了。一个个招呼间,我只诧异苏怎么比之前老了许多!
游览郭峪虽只是个由头,但还是得去转转这个由头。人在年轻的时候,常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又自视甚高的看法。比如我那时就对一些被称为"景点"的东西嗤之以鼻,觉得那不过是些稍有姿色便硬被浓妆艳抹起来的勾栏酒肆般女子,本来那景点还稍有姿色,可一经沦落便姿色全无只剩风尘了。人再再有了些年岁的积累后,又常常会有一些和年轻时不同的看法,就像一道光遇见空气发生了多角度散射,有了温度。我弄不清苏是从哪个门领我们进的古城,反正信任了,上刀山下火海也便跟随了。实事上关于游览古城我们此次来的真的并不是时候,郭峪古城正在从单一的门票收入为主到以民宿产业为主的转型期,而一个个各有特色的院落恰恰是开展民宿的主体,有了民宿的客人再接待参观的游客便是相扰,这便是苏对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表达的歉意。古城最中心最繁华的地方我们似乎不能去,去了也不便进。其实不去也罢,落满风尘的地方我们一年四季游览还少吗!苏只好领我们游走在古城的边角,除了商汤庙外都是这座古城最大程度没有被后期开发修葺过的地方,算是这座古城最初的姿色。我的印象里我们这片地方村村都是有庙的,有大点的村庄还大大小小的有好几座。郭峪的汤庙算不得大庙,除了正殿的汤帝,还有两边配殿的关老爷和二郎神君,当然也还有其它很多挂着号却没有塑像的诸神。苏特别提到是在庙的某个角落居然还供有儒释道三位大伽,苏说这话的时侯站在几截台阶上一本正经的望着我们,那揶揄的潜台词是:你们不是天天读四书五经呢,怎么还不快去给圣人老爷磕响头去!我们自不会上苏的道,我们才不去呢,去了怕是连个泥台台也找不见,这是我们与苏这几年交往的默契。乡上的庙其实就是这样,不管你来自何方何种体系,也不以伽位的大小为排列的顺序,只以这方土地上的民众需求为最高准则。神仙众多,包罗万象,也是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同一座庙里打起仙架?一位学友点破道只要供奉他的村民不打架,诸位神仙就不会打架!诸神被民众虔诚的供奉着,又在某种层面上被民众像风筝样牵引着,就像汤庙那座戏台,初建时戏为神看,自得高建;解放后破四旧斩鬼神戏为人看,自得低放;再后来管他人看还是神看,只凭恢复原样的旨意,戏台便又被高高抬上好几尺去。酒瓶瓶高来酒杯杯低,我想这戏台以后除非自己倒了,再也不会被降下来了吧!反正现在的人谁还会再去看场戏呢!整个汤庙上下两院、结构紧凑、修葺完整,当然我所说的修葺完整是一眼望上去的完整,至于那看不见的曾围绕乡村庙宇的诸多精神生活,我认为实际上随着特殊年代对它的腰斩以及现在人们不断的遗弃乡村奔向城市而早已没落,那是存在于另一种时空的残垣。这种外在的重建与内在的坍塌很多时候让我们对庙宇的敬与畏无处安放。所以很多时侯我都不大喜欢到庙里去,即便进去也要匆匆离去。
苏好像有顶帽子称“乡贤”。度娘曰:乡贤是品德、才学为乡人推崇敬重的人。我对他这帽子无有兴趣,倒想着不如给苏来个百八十万或者干脆来个老婆更为实际。当然这个实际更不实际,倒不是世上没有这个实际,只是假使有也不可能给苏,对苏来说还是“乡贤”更实际。苏之前单是卢师的朋友,卢师也只是我们学社的主讲,我们和苏并无交集,但卢师这人有个毛病,喜欢四处拉些高人进群说是让我们长长见识!一个喊快来!快来!一个说不去!不去!想像中苏应该就是这样半推半就被卢老师拉进我们学习群的。卢师的学问自不必说,苏也不在其下,不同的是二者风格,一个是中规中矩的讲,一个是剑走偏锋的拆,讲的也好拆的也妙,二人你来我往的相互吐吐槽不仅活跃了群里的学习芬围,也确实让我们开了不少眼见。三转两转的我们都喜欢上了这个"坏坏"的苏,苏也因此在我们的称呼里越来越亲近。出了汤庙,苏一路开始赶着我们走,只说是怕误了大家回去喝酒!其实恐怕是他自己的酒虫从邀我们来的那一刻便时时作祟了。古城的西北角是一片残垣断壁,当然这也是一眼望上去的,相较于庙宇的无处安放,我更喜欢这里的精神自在。残缺的影壁、破损的狮子、半扇木门以及到处散落的瓦砾,它们静默在时空里,被光阴包浆,心之所及,就能发现它在另一种时空里细致完美。如果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了断井颓垣是眼前的苟且,那么在断井颓垣里寻得点“嫣红”是不是才该算点人生呢!生尔为人就是一场巨大又浩渺的孤独旅行,你绝无可能在途中拥有什么,那点"嫣红"是常常让流泪的,能遇见并与之遥遥相望已是幸运!两年前苏领我们走进了郭峪古城,两年后郭峪古城让我们走近了苏。苏是一个有人生故事的人,这点事你我皆懂不必去翻。
郭峪的夜景流光溢彩,恰逢元宵佳节酒喝不喝都是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