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发生变故（续5）

丁先生和文业等人长吁短叹之时，养元策马飞奔刚半小时多一点，就远远看见刘伯院落已成黑黢黢的废墟，心如刀绞，顾不上下马步行，双腿一夹，枣红马居然很通人性，又快又稳避开了村道上的零星路人，快速直抵刘伯家。

养元跳下马来，潦草地将缰绳拴在院门前小路另一侧的大槐树树杈上，就往院子里直冲。

没有任何人声响动，只听见乌鸦在后院那棵烧焦的大树上嘶哑叫着，上房和偏房房顶已烧得残破不全，没烧完毕的檩条暴露在外面，像黑黄的狼牙一样冷冷地参差不齐地伸出来，几个屋的炕面上积满了棉絮灰烬，随着冷风吹过，偶尔扬起灰烬，飘飘浮浮，养元踉踉跄跄，穿行在狼藉的废墟中，不敢回忆离开之前一家人热热闹闹嬉笑着的温暖场景，可是刘伯一家人和养森的形象却全部直往养元乱哄哄的大脑里扎，养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哎，娃呀，别哭了，除了刘老汉已去，其他人都还活着，在兴壮娃大舅那里，你快去找他们吧！”不知道何时出现一位村里老人颤抖着拍拍养元肩头。

养元抹着泪水，记下老人告诉的地址，谢过老人，纵身上马，直奔位于麟游的兴壮大舅家。

天黑时分抵达，养元敲开兴壮大舅家门。开门的正是养森，养森一愣，冲到养元怀里，抱住就痛哭起来，养元也任由泪水长流。这时，刘伯老婆和四个孩子听闻到哭声也冲了出来，围着兄弟俩人站定，默默地陪着流泪。

“行了，都别在门口哭了，进来吧！”一个冷冰冰的中年人男声传来。

刘伯老婆忙拽拽养元袖子，“娃莫哭，进屋再说。”

进了上房厅房一一坐定后，刘伯老婆一边抽泣一边把土匪来了之后的经过讲述给养元，其他人听着都低头抹着泪水。

此前喊着进来的那个中年男子原来就是刘伯老婆的大弟弟，刘伯去世后，别无去处，就全家来投奔此处。

一家人在上房厅房陷入悲伤之中，忘了已近半夜。一直沉默不语的兴壮大妗子（舅妈）此时站了起来“都睡觉吧！明天你们再商量以后怎么弄吧！大姐，你也知道我们家娃本来就够多了，眼下这又添上好几口人，总不能都挤在这里吧。大姐夫遇难，害得一家子没处去，来我这里，我认了，可再多几口人，实在活不下去呀。”

养元听完，起身深深鞠躬：“谢谢大舅一家收留刘伯一家，我这就和养森另寻地方，绝不拖累大舅大妗子一家。”

大丫悄悄扯扯她母亲的衣角，刘伯老婆心领神会：“他大妗子，老头死了，难得你能容下我和娃几个，养元如今有了营生，他愿意领着他弟走，我也不好拦着，之前娃的爹想把大丫许配给养森，我想问问养元，如今还看得上我家丫头不？”

养元深知大丫留着日子不好过，刘伯一死既然和大丫有一定关系，那在世人眼里就等于是灾星了。“娘娘（注，当地称呼大伯妻子为娘娘）、大妗子，看得上，看得上！你们放心，无论走哪里，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必定先让大丫吃。”

（明日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