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鸟 64

喃喃逸语

激烈的打斗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大声，“阿和，快打电话报警！”小光的话让阿和在慌乱中回过神来，她哆嗦着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小诺的死本就让那几个少年慌乱不已，在追逐阿和的过程中又遇到意料之外的阻拦，更是惊慌失措。此时再听见小光叫阿和打电话报警，纷纷往外逃跑。阿和看到两道模糊的黑影从她身边跑过，想起楼上倒在血泊中的小诺，大声地对小光喊道:“不能让他们走！小诺被他们杀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扑向离她最近的那道黑影。

那个人一心想要逃跑，突然被阿和抱住，恼怒地想要扳开她的双手。阿和感到手指传来钻心地疼痛，却仍坚持着，没有放手。那人更加用力，阿和的左手传来骨骼折断的声音，剧烈的疼痛让她疼出汗来，身体无力地松开了双手。眼看着那人挣脱束缚迈开脚步逃跑，阿和急忙又扑上去。这次她还没有抱住那人，就被他转过身来一脚踢开。

她摔倒在满是尘土的水泥地上，呛了满嘴的灰尘。她泪眼朦胧地咳嗽着，不管不顾地抱住从身边跑过的另一个人的双脚。那人的行动受阻，一脚踢在她背上，她闷哼一声，双手却抱的更紧了，她的眼前满是小诺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那人还打算踢出第二脚，这时小黄扑过来，一口咬在那人的脚上。那人哎哟一声，叫唤出来。

“丫头，你没事吧？”司机大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他关切的话语让阿和的心里一暖，她感觉喉咙里像是被堵上了一团棉花。她用破碎模糊的声音回答道“我没事。”是啊，我没事，可是我多么希望我有事！如果小诺没有撞向那把锋利的匕首，自己最多受一点委屈，小光和大叔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可是小诺为了不成为那些人威胁自己的筹码，竟然用那样惨烈决绝的方式……阿和只觉被万箭穿心一般，撕心裂肺地疼痛。

远处传来警笛声，警车呼啸而至。几道电筒的光线撕裂黑暗的空间，摇晃的光柱后面，穿着制服的警察奔跑而来。

那个黄发少年面露凶光地捂着被司机大叔打断的右腿躺在地上，司机大叔捂着肚子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从他的手指间就出猩红的献血。纹身少年被小光反剪双手摁在地上，小光的嘴脸流着一丝血迹，脸颊上青肿一片。被阿和抱住右脚的那个人此时看到警察，再没有方才的气焰。他畏缩着，看着走近的警察，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

“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是被他们拉过来撑场子的。楼上那个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打过他！求求你们不要抓我！我还在上学，我不可以进警察局的！”

警察一一给被控制住的三个人扣上手铐，阿和从地上爬起来，双腿颤抖着往楼上走去。她感觉自己的脚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每向前走一步都是那么吃力。有警察小跑着超过她，走到前面去，在她身边带起一阵风。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浓，这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她多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还是原样。下午的时候，小诺在公园里对她说的话还犹在耳畔，他们约好了等参加完江映画和季李的婚礼就结伴回家。

她终于走到他面前，他还保持着她最后一眼看到他的姿势。眼睛不瞑目地朝着通往楼梯的方向大睁着，身下的血凝固成暗红和殷红的颜色。她看着他，心痛的忘记了哭。她呆楞地穿过忙碌的警察，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冰冷的左手。冰冷逐渐僵硬的手指强硬地将她最害怕的那个消息传递给她。

“小诺，小诺，小诺……”她哀哀地，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却再也等不到那个少年睁开墨玉一般莹润璀璨的双眼，在脸上绽放出温暖明媚的微笑。她跌坐在他身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玉般扑簌着落下。

一些穿白大褂的人进来，将小诺放在担架上准备抬走。阿和慌忙扑上去，脸上带着偏执的表情地对他们说“你们要带小诺去哪里？你们不能带走他！谁也别想把小诺从我身边带走！”

小光走到她身边，一一分开她抱住担架和小诺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