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份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杂想
文/阿斌 【原创】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这是对良知的拷问。无知并非纯真,而是一种罪恶。——题记
《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份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
作者:美国作家汉娜·阿伦特
2017年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份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是一份庭审报告,它的副标题已经总结出该书的主旨,这是一份令人深思的报告和振聋发聩的议题。
01 作者及作品简介
汉娜·阿伦特(1906一1975)美籍德国犹太哲学家,曾师从于海德格尔和雅斯贝尔斯,在海德堡大学获得博士学位。
阿伦特1906年出生于德国汉诺威市。她的祖辈是来自俄国的犹太移民。
1924年,她慕名来到马堡大学哲学系,投师于马丁·海德格尔门下,此后一生便与海德格尔结下不解之缘。
此外,阿伦特还在当代著名神学家布尔特曼那里读基督教神学课程。历史也是她选修的副课之一。
1926年又经海德格尔推荐来到海德堡大学在卡尔·西奥多·雅斯贝尔斯门下攻读博士学位。
1928年她完成了博士论文《论奥古斯丁“爱”的概念》,并获得博士学位。但由于她是犹太人,无法获取教授学术资格认定,她也就不能在任何德国大学授课。
自1954年开始,阿伦特先后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布鲁克林学院开办讲座;她还担任过芝加哥大学教授、社会研究新学院教授。
阿伦特的一系列著作及其天才的洞见和隽永的智慧,为当代政治哲学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成为二十世纪政治思想史上令人瞩目的人物。
(此部分内容来自网络,但经过加工整理。)
1961年,耶路撒冷地方法院对纳粹战犯、“犹太问题最终解决方案”重要执行者阿道夫·艾希曼开展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审判。
美国思想家、女作家汉娜·阿伦特以《纽约客》特派记者的身份,旁听了全部庭审,并记录下庭审的细节。
她仔细研读了以色列警官阿夫纳·莱斯上校在庭审前对艾希曼做出的三千页审讯笔录,写出了五篇文章发表在《纽约客》上。
1963年,汉娜·阿伦特整理出版了《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份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此书。
此书由:
导言、致读者、德文版前言、引言
正文
结语、附言、参考文献
三部分组成。
这份报告《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份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犹太政策进行了全面总结,书中提出了著名的“平庸的恶”这一概念,并由此引发了西方思想界长达五十年的争论。
02 以色列审判
二战期间,德国纳粹集团对犹太人实行了惨无人道的民族大屠杀。阿道夫·艾希曼在战时负责将成千上万的犹太人用火车运送到集中营,人称“死刑执行者”。
战争结束后,许多重要战犯在德国纽伦堡接受了审判。但并不包括罪行累累的交通运输总指挥阿道夫·艾希曼。
阿道夫·艾希曼隐姓埋名,迅速逃往阿根廷。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战争结束十几年后,他被以色列特工发现并逮捕,于1961年在耶路撒冷接受审判。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场审判成为当时最具影响力的国际事件。
通常,大多数人以为杀人犯都是凶神恶煞般的恶魔或是暴徒。
在纽伦堡审判中,几乎每个参加过集体屠杀犹太人的受审者,其中不乏精英人物,有声名卓著的医生,也有知名学者,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在以色列审判中,女记者阿伦特发现,艾希曼曾经被人们描绘成十恶不赦的恶魔,但这个人是个中等身材、脑门秃顶、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子。他基本上和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是个平凡无趣近乎平庸的普通人。
在法庭上,阿道夫·艾希曼一直拒绝认罪。
在艾希曼看来,他所执行的是纳粹集团最高统治者的命令,纳粹集团的法律是以元首的命令为核心的。按照元首的命令行事是每个守法公民的基本义务,况且他还是党卫军的军官。艾希曼在法庭上一遍一遍地重复这一点。他不仅是在履行本分,也是在承担自己的责任,他不仅是在服从命令,也是在遵守法律。他不断地强调,他是在执行命令。他说:“我不过是一粒棋子,不得不去完成任务。”
在法庭的最后陈述时,艾希曼说,自己本身并不反对犹太人。他不知道火车要开到哪里去。
艾希曼担任交通运输的总指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火车开到哪里呢?
作者在书中写到:“在希特勒政权之后,依然存在着一种倾向。这种倾向在德国人的观念中根深蒂固。他们认为,被屠杀的仅仅是东欧的犹太人,他们把犹太人看作是野蛮人。假如,犹太人如遭灭顶之灾的吉普赛人一样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民族,那么杀死他们还能算是罪大恶极吗?艾希曼究竟是人类的破坏者,还是以文化歼灭者的身份受审呢?是否因破坏文化,应当罪加一等。”
最终,阿道夫·艾希曼被判处了绞刑。
03恶的根源
恶的化身未必是狂暴的恶魔,也有可能是平凡、敬业、忠诚的小职员。
汉娜·阿伦特认为罪恶分为两种,一种是Totalitarianism主义统治者本身的“极端之恶”,第二种是被统治者或参与者的“平庸之恶”。其中第二种“恶”比第一种“恶”有过之而无不及。
汉娜·阿伦特定义了“平庸之恶”。平庸之恶,是指在意识形态机器下无思想、无责任的犯罪。
像希特勒,他作为Totalitarianism统治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要求别人对他的命令绝对服从。他下令屠杀犹太人,纳粹在集中营建立毒气室、用枪扫射犹太人,这种暴行是一种“极端之恶”。
像艾希曼,属于被统治的执行者,他没有制止来自上级下达的“恶”的命令,而是帮助上级去完成“极端的恶”。这种“平庸的恶”,它是在统治者的意识形态下,对上级命令无条件的绝对服从,从而也是犯下了恶行。
在阿伦特看来,艾希曼的罪行是因为“罪恶的肤浅性”,以及“思维的匮乏性”,她用这两点解释了艾希曼犯下的罪行。
平庸之恶的产生
第一,崇拜强权。这种人和Totalitarianism统治者臭味相投。他们属于有着相同价值观的人。他们甚至对于上级无比崇拜。因此对于制造“极端之恶”这种显而易见的恶行不但不会加以限制,甚至热衷于参与,成为“极端之恶”的帮凶。
第二,畏惧强权。这种人明明知道上级下达的命令是“极端之恶”,但他们不敢反抗,害怕自己的利益在反抗中失去,出于生存之道,他们不得不去执行上级下达的命令,自己的行为对“极端之恶”进行了放大。
第三,为了晋升。明明知道上级下达的指令是“极端之恶”,存在诸多问题,但一味讨好上级,不加以制止,绝对服从。避免给上级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自己的升迁。
第四,不加思考。对于上级下达的命令,不加以思考,或由于思想上的消极与懒惰,不愿意思考,放弃个人的价值判断,对上级下达的命令无条件地绝对服从。反正负责人又不是我。
“平庸之恶”这一哲学主题的提出,挖掘出人性中的丑恶、愚昧、肤浅、惰性和不加思考。
汉娜·阿伦特提出这样的疑问:“我们区分对错、美丑,做出判断的能力,是否建立在思想能力基础之上的,缺乏思考的能力与我们通常所谓的丧尽天良是不是相互联系在一起?”
如果说,艾希曼是被指使夺取人的性命的,那么他有权力抑制这种恶,这就需要他保持自己的判断力,这是与自己良心的良心对话。
04 普遍现象
大家都熟悉一个成语叫“指鹿为马”,它说的是,秦二世时,宰相赵高掌握了朝政大权。他因为害怕群臣中有人对他不服。有一天上朝时,他牵来一只梅花鹿,对秦二世说:陛下,这是我献给您的名马。有大臣说,这明明是一只鹿,怎么是马,太离谱了!也有其他大臣也这样说。之后,赵高把凡是在朝堂说上马的大臣统统杀掉。从此,在朝堂上,没有人再敢反对赵高。
对于赵高的指鹿为马,群臣不敢反抗,只能平庸地点头称是。这种违背良心的说谎,最后终于导致秦朝灭亡。
其实,在我们的实际工作中,“平庸之恶”也是随处可见,普遍存在的。
人格上的平庸必然导致行为上的平庸。对于上级阿谀奉承,点头哈腰,唯唯诺诺,唯命是从,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自己的灵魂,上级说什么是什么,导致了“平庸之恶”。
不分清红皂白,把你堵在家里,还要在你家的门上钉上木条。我们就是干活的,我们只管干活,我们是执行上级的命令。这样的声音我们是不是很熟悉呢?
这样的例子,我们见得还少吗?
如果人们因为服从命令而犯下罪行,能因此而脱罪,那么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不负责任。
在Totalitarianism统治下,许多时候,作为执行者的个人无力反抗上级的指挥,执行命令便成为一种工作,或者说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但是执行是工作,执行的分寸则是良心。当上级让你枪口对准无辜时,你的枪口是否可以抬高一寸,为无辜者留下一线生机呢?
《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份关于平庸的恶的报告》这本书正是在于启发人们对于“平庸的恶”这一哲学命题的思考分析上,这正是此书的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