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七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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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这座三线城市的热闹散去,喧嚣不止。
“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今晚怕是白蹲了”,昏暗的角落里一名男子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对靠着墙打盹的搭档撇了撇嘴。
“都给你说了,这是老江湖。”
搭档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上头盯这个案子多久了,连重案7组都束手无策的角色,咱们两个小虾米哪够看的。”
“可恶,虽然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就预见了今晚的结果,但还是不甘心!”男子右手握拳打在左掌,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期待在收队的最后一刻,那位罪行累累的嫌犯出现在视野里。
“啊--”随着一声长长的哈欠声,搭档伸了伸懒腰。
“你干嘛呢?这么大声,会打草惊蛇的!”
“我说白老弟,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蛇’都不知道在哪里窝着呢,我打个哈欠他看都看不到,更别说惊了。”
白姓男子摇了摇头,“这还没到收队时间,咱们要值守到最后一刻。”
“这个时间点除了刚从电影院散场出来的小情侣”,搭档甩了甩肩膀,对着不远处努了努嘴,“就是在等小情侣出来的假乞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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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姓男子沿着搭档的视线看去,心中一惊。那里竟然还有一个昏暗的角落!自己来之前认真的踩过点,本以为这条还算繁华的街道上只有脚下的地方是最适合设伏的地方,没想到就在距这里不到50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隐蔽性这么好的位置。
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是自己踩点失误?那个位置是这个街道的盲点?还是没有十二分地去对待今晚的值守啊!白姓男子懊恼不已,为自己的掉以轻心自责。
“白兄弟,怎么还看傻了?”搭档拍了下他的肩膀,“又不是妙龄美女,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叔你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啊。”
嗯?那里有人?白姓男子揉了揉半晚上都没有眨巴过的双眼,没有回应搭档的调侃。男性,掉色严重的军绿帽,银灰色的不锈钢碗,在宽大的灰色外套下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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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他年过半百?”
“深邃多情的双眼一望便知。”
“我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搭档转首看到白姓男子紧锁的眉头,蹙起的剑眉,知道他是真的认真了,比自己的认真更认真。“你看他的后脑勺,虽然帽子盖住了他的头发,但后脑勺的地方却无法遮掩,嗯,我无聊的时候数了一下,至少五根白头发。”
......
“你再看他的脚,一般的青壮年的脚骨架都很大,鞋面会很充盈,而他的鞋面却有些松垮。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搭档有些卖弄的顿了顿,发现白姓男子认真地摩挲着下巴,赶紧接着说道“一是买不起鞋,穿的二手鞋;二是上了年纪,在45-60岁之间。”
“为什么不是买不起鞋?”白姓男子对着自己的搭档,停下了摩挲的动作,眉头锁的更深了。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极小。做他们这行的,一般都比咱们有钱,日收入够咱们吃一个月泡面了。”搭档没有因为受到质疑而生气,反倒是对泡面耿耿于怀。
“不能因为概率小就否认,咱们办案一定要把所有可能都考虑进来。”虽然此时此景已经认可了搭档的推断,但白姓男子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至于泡面,他向来是自己做饭,倒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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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哪”搭档拉了一把白姓男子,差点没把他拉倒。
是那个角落里的乞丐,在第三次无视了路过的小情侣之后,他忽然站了起来。紧了紧外套,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整条街上除了在墙角放了一夜风的两个小喽啰,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于是,他动了,仿若行云流水,收碗、压帽,抖手碗。
他瞥了两人一眼,心想:看来是笔大买卖,放了一夜的风。这种人真是社会毒瘤,法律该枪毙他们。
“他这是什么眼神?”搭档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假乞丐深深的厌恶。
等等!
“这个方向?”白姓男子和搭档对望一眼,他看到了搭档眼里冒出了一箱......嗯?泡面?
“他加速了,他拿出了钳子,靠近了,我X,真的动手了!”
“就是他,快上!”
“站住,别跑!”
......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竟然还用手铐拷我,我要告你们滥用刑具、非法拘禁!”果然是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肤色黝黑,面部因为急跑有些充血。显然,经过一番短暂的追逐,他意识到面前这两位的身份不会是放风的小喽啰那么简单。
“哟,懂的可不少啊。”搭档紧了紧手铐,把男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背过《宪法》的,”这位男子举起被铐上的双手,指着白姓男子和搭档“现在立刻马上放了我,给我一笔精神损失费,不然我去法院告你们。”
“告我们?看看照片上的这位您认识么?”白姓男子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摄像头拍到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与面前的这个男子一摸一样。
“你们?你们是......”
“不告我们了?”搭档捡起掉在地上的钳子,尖嘴,很锋锐,“走吧!”
-end-
第二天上午,北城,市督察中心会议室。
“困扰我市督察中心半个月的‘9.16凯篇路共享单车频频失踪案件’,在昨晚被破获。
这是对破坏公共秩序行为的一次雷霆之击,是对维护我市督察中心尊严的一次光荣之举。”一个袖上挂着“总督察”的中年男子举起右手,“经督察中心委员会商议,决定调立功人白末/欧缶进入—公德局·重案7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