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俗,能登堂,可入室》
君子远庖厨。
都说大热的天儿,正巧不巧的是碰到了下雨。下大雨,下透了心中的凉。吹大风,吹散了身上的倦。这场雨落下来,没有半点的不适,反倒是一身的轻松…忙完了一些事情后,坐下来翻了几页书,刚静下来,心里又开始躁动起来…竟突然想到了餐桌,想到了吃;便又起身去做了一桌的菜。从买到做,我都是一个'不理他事的庖厨:除了做菜,再没有别的。我做的菜,我知道它的味道。我做的,还好。有生活的味道,有人生的气息,有生命的色彩。这一桌菜,有味道,有气息,还有色彩;在我看来,就挺好了。
两条烤鱼,一盘辣子鸡。食人间烟火,方能知其味。
我一向认为:吃什么,怎么吃,吃什么口味,菜怎样配,盘怎么摆,又怎么做…都不重要,是多了几分俗气,也多了几分烟火气。其实,做菜,也是有俗与雅之分的。若要雅,就要多一些讲究。如若舍掉雅,就多了一些俗。大雅,本就是一种俗。大俗,也就成了一种雅,可以登堂,更能入室。
以食材来说,肉蛋奶是俗,猪肉更甚,一定要好好搭配才行。搭配了竹笋,就雅了,竹笋炒肉,竹笋烧肉…掺入了萝卜,就俗了,萝卜烧五花肉,萝卜炖猪蹄。唉,真的俗!鱼,特别是大鱼是雅,可以做出很多的花样儿来;小鲜则俗,只得弄点儿泡好的咸菜烧烧,或以大火猛油炸来下酒吃,难登大雅之堂。(食材搭配好了,原料选好了,才是雅,才能出一份雅来。能登堂,才算'雅。)
以配料来说,香菇、木耳、火腿这些,经历了时间、有了积蓄的食材作为配料,能烘托出菜肴之雅;配以萝卜、土豆之类,就显得俗了,家常菜还说得过去,毕竟居家过日子过的主要就是俗的生活。(俗,终归是俗。俗的东西,只能入室,不能登堂。)
以烹饪方式来说,清蒸是雅的,红烧是俗的;滑、溜都是雅的,一锅烩、一锅焖的则是俗的。(做得清淡些,优美些,讲究些就是雅。倘若省时些,省事儿些,图方便…就又成俗了。)
以调味料的使用来说,味淡的,则雅;味重的易俗。突出本味的,则雅;滥用调料的,俗不可耐。(以少加不加为宜,清淡适口为雅。食其本味,为大雅。)
……
这正是中国饮食的精妙所在:很讲究,不将就。讲究互补,讲究转化。讲究了就是雅,将就了就是俗。做菜也能悟出点儿人生的道理来!讲究的是人生,将就的是生活。
菜,有很多种做法。雅俗就在其中。
以红烧肉(家常菜)为例,若选用五花猪肉,不妨加些发泡好的香菇、萝卜、豌豆片、豆干、咸菜干之类的,辅以少许的香料去增香提味;以红亮的色,厚重的味,将肉的鲜与配料的香完美地配合到一起,成就一份正宗的“红烧肉”。要做出这样的红烧肉来,加水的量:多与少,火候的把控:大与小,烹调食材的顺序:先与后,都不必太过讲究,只要它成了红烧肉就行了。它俗,但是俗出了生活的味道。当然,在中国,烹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火候是肯定要有所讲究的,不然菜要么不熟,要么不香,要么难以入口。
若是打算用笋干来配,那就要注意了!同样是“五花儿、红白三层”的猪肉,不能放半点水,只能用较好的绍兴黄酒,啤酒则是另一味,放的更不能是料酒。将肉淹没,大火烧开后立即转为小火(大火转小火,是对火候精准且严密的把握。),要小到“不动声色”的地步,炒好糖色,加入葱、姜、盐等调味,继续煨制。肉烧到七成熟时,再将肉取出仅留汤汁,入发好且蒸过了的笋干,文火(小火的一种)慢熬,至笋干入味之后,再将肉铺在笋上换个大碗盛了,入锅去蒸。第二次要再吃,必须是隔水蒸热,而且在碗上要蒙一层,防止水汽进入。难怪古人早就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感概了。对了,为了不让你发蹙…我必须要再补充一句…我上面所说的,恰好是正宗“东坡肉”的做法:有些太过讲究了。正是因为这份“讲究”,方能成就它的味道。经历了岁月,依然能够被我们记住。
雅俗,只在一线之间。
我本是个俗人。古人有云:“君子远庖厨”,我却深爱厨房这个地儿,为了得到厨房,我愿意放弃当君子,我更愿意成为一个为一家人做一桌菜的'真庖厨。难道我还不俗吗?俗,但于俗中又有讲究。
我打算做一个“排骨汤”,最好是用砂锅慢熬、煨制,当然就不愿意放萝卜来降低它的层次了。取来'金华火腿,切上几片,抓起'干豇豆,泡上几根,辅以时间漫长的等待,这样才能成就一锅好汤啊!味美,则鲜。是因其熬得到火候,熬得刚刚好,熬得恰好通透。排骨(纤排)瘦肉多,基本无肥肉。没有肥就少了一份肉香,那就要从火腿中挑好一块肥肉出来了。不然就出不了我所追求的味道。特意去超市拎起一瓶绍兴黄酒就往回赶,若是加了料酒,就会夺去本来该有的味道,不算雅致。所以啊,还只得放黄酒了,为的就是留住它本来的原味。
与它相搭配的有绿的叶青儿小白菜、白的铁棍儿山药一盘,不放油盐。油盐不进,格外清淡。火腿中有咸,也就不至于无味。一切都在刚刚好的位置,就好。咸淡相宜,自适。
另辅以平菇、水豆腐各一份。
平菇,洗净后用手撕碎,锅中入油,将平菇小火除去水份,然后搁点儿葱花,放盐,加开水,再是切好的豆腐。“千滚豆腐,万滚鱼”,正是要翻滚,豆腐才能入味,才能拥有许多种味道。鱼,也是如此。它鲜,鲜在哪里?就在这里。它们蕴藏的味道,需要在锅里不盖锅盖慢慢地烹制出来,让味一点一点地“浸”进去。本来,起锅前是要勾一点香油来增香提味的。起锅时,我是不会用香油淋的,一是香油的味儿稍微浓了一些,有些压味;二是现在真的小磨香油太少,太难买到,吃起来也不放心。装盘后,撒把葱花儿,这道菜也就成了。有豆腐在,怎能少了葱花儿的陪伴呢?正所谓是“小葱拌豆腐,有滋有味。”
大俗中,有大雅。大雅,即可登堂,也能入室。
闲暇时,能抽出空去弄点儿好吃的,也不失为一种调剂生活的方式。这就是生活的“俗”中的一点儿“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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