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童年

乡村物事(21)蚕豆

2020-05-07  本文已影响0人  汾湖秀

立夏日吃蚕豆是吴地习俗之一。

今年的暮春,气温上升速度快,蚕豆早熟,近阶段的餐桌上天天出现蚕豆的影子。豆饭不稀奇,还是清炒蚕豆吧!新鲜的蚕豆是吃不厌的。可惜,蚕豆上市期实在短,到了立夏日,蚕豆已变老,顶端长出黑眉毛,就得出壳吃了。

据说吃蚕豆应该连壳吃,豆壳发凉,豆仁发热,两者结合着一起吃下,中和,恰到好处。但是,蚕豆一老,豆壳难以咽下,只能舍弃。

抓住春天的尾巴,赶紧吃青蚕豆。

昨天,公公给了我们一大袋蚕豆荚,说菜地里的豆荚全部采光了,言下之意,蚕豆即将落市。好吧,挑嫩一些的清炒,老一点的剥豆仁。若一下子吃不完,干脆沸水里淖过,存进冰箱,笃悠悠吃。量多的话,可以从春吃到夏秋冬。

对于江南农村的孩子来说,蚕豆见得多,吃得也多,毫不稀奇。

记忆中,青蚕豆上市,饭桌上天天有清炒蚕豆,当菜吃,也当零食吃。拿根竹签子一粒粒串起来,那情形类似于现在年轻人爱吃的“串串”,小孩子们举着竹签子边吃边玩。那时候的豆饭,不见咸肉,只有裹着青蚕豆的淡紫色米饭,咸味。有豆饭的那顿,基本上没有别的菜;豆瓣汤倒是常吃的,为了吊鲜味,与咸菜搭配。端午节的时候,蚕豆已经晒干,药店里买来中药雄黄,炒雄黄豆。据说吃了雄黄豆,夏天不生痱子不生疮,蛇虫百脚不侵犯。到了盛夏,没什么菜,于是刚刚热炒的蚕豆,倒入事先准备好的酱油汤碗里,上面盖一张碟子,捂一会,干瘦的蚕豆渐渐丰满起来,这叫酱豆。黄梅季节,用煮熟的蚕豆和面,做成“黄子糕”,在咸水缸里发酵,在太阳底下曝晒,变成了浓稠的豆瓣酱……咸金豆,茴香豆,老虎豆,油氽豆瓣……关于蚕豆的产品可以数出一箩筐。

今年的春节后期,我在朋友家的餐桌上看到一碟炒蚕豆,感觉很奇怪:谁还吃这种硬梆梆的蚕豆?最后得知是七十多岁的老书记。炒一盘干蚕豆,每天傍晚嚼几粒,锻炼脸部肌肉,牙根更结实。咀嚼,回味,还有一种忆苦思甜的情感蕴含在里面。

惊讶之余,我也在回忆。隆冬季节,室外皑皑白雪,姐弟三人窝在家里抱着脚炉,边烘手边爆蚕豆,当一粒粒干瘪的蚕豆在脚炉的柴灰里“噗嗤”膨胀,热切期待的心变得特别欣喜。

时过境迁,儿时常吃的食物成了稀罕物。现在,不满三岁的晨宝喜欢吃“豆豆”,也爱剥“豆豆”,很好,祖孙俩一起劳动,剥豆的时候给她做个“豆戒指”,那是外婆小时候的“首饰”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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