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孩子,写文章到底有啥秘诀?
韩志 / 文
在写作方面,我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小学三年级开始写作文,我的文章就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在全班朗读。那是最早的发表形式,虽然读者只有三五十人,但是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已是莫大的荣耀。
六年级,校长公开宣称,韩志的作文,已经达到甚至超过很多初中生的水平。
初中和高中,我的作文多次在全校比赛中获一等奖,也开始在一些全国性的校园文学比赛中获奖,高考语文成绩也一枝独秀名列前茅。
写文章,或许要有一点点的天赋,但更重要的是多读书,多观察,多思考,多写。
再后来,我博览群书,坚持写作,著作等身,成了著名的大作家,向诺贝尔文学奖迈进,走上人生巅峰……
这是我激动得夜不能寐的时候,给自己画的大饼。但是,人生的剧本,不应该如此平淡,总要有点波折,要有矛盾冲突才对。
生活于是给了我一打挫折。
大学的报纸编辑课上,严励教授点评新闻评论文章的作业,严厉地说我的一篇文章“空洞无物”。当然,她是不记名点评,感谢严励老师刀下留情。但是,讲台下的我,早已无地自容。
我从那时开始知道,自己的文章还欠火候,尤其是新闻评论文章,流于浮泛空洞大而无当的说理,却忽略了扎实的论据支撑和个案分析。
有一年,我作为高校学生社团成员,去河南兰考县下乡支教,返校前的汇报演出,我很得瑟地贡献了两个节目,一个是诗歌朗诵,一个是小话剧。哲学系的王东东拿到我的诗稿,给了两个字的评价:太浅。
那是我第一次和王东东产生交集,后来才才知道,他当年已经是80后代表诗人,在校期间曾获得过北大未名诗歌奖。他从北京大学文学博士毕业,现在是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也是该校华语诗歌研究中心主任。当年,我看过他早期的作品,大约是西方现代派的写作风格,和波德莱尔、海德格尔、庞德、艾略特是一路的。
我从那时开始对诗歌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诗歌有不同的写法,除了唱赞歌,还可以很哲理、很深邃。
参加工作后,我做过文秘、编辑、记者。你或许想象不到,我的稿件,也常常会被高手批改得面貌全非。
2008年前后,我借调到深圳市劳动保障局(后来改名为深圳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梁副处长当年号称局里的“一支笔”。我的稿件到了他手中,批改后返给我时,画满了各种红线和批注。后来,在报社和杂志社,我的稿件同样一度被编辑老师、校对老师批改得面目全非,删掉了很多无关紧要的字句。文章顿时清爽、干练很多。大标题、小标题也可口、有嚼劲很多。
在新闻报道中,一些同事对于细节的把握和描述,让我叹为观止。前南都同事李晓敏也曾和我分享过张俊彦(笔名叶飙,后来去了南方周末)对于细节写作的感悟:“无关紧要的细节像蟑螂一样讨厌。”
我从那时开始知道了文字简洁、精准、生动细节、语法逻辑和常识的重要。一篇真正的好文章,要经得起千锤百炼,和全方位的各种挑剔审视。
十几年前,我和王辉老师探讨过写作问题,他曾参与过一部著名热播喜剧的编剧工作。他说,写作的前十年,他的文字很平淡,后来才发现,文章要有点幽默感,要写得有趣。
几年后,我参与一部电视纪录片的摄制,总主笔陈宏是深圳文化界的名人,经常会接受各大媒体采访,有些书面采访由我协助。陈宏向我传授了两个写作心法:一是要答非所问,又不偏题;二是要写得幽默一些。两位老师对于文章的理解,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从此开始知道,自己文章有些词句太佶屈拗口,太装腔作势,不亲民,不接地气。原来,文章可以写得更有趣、更好玩一些。
如果我对各类文章样式都能驾轻就熟的话,如果我现在的文章还有一些可读性、幽默感,并且还算简洁、精准、条理清晰的话,那一定是得益于这些才气纵横的师友们的点拨,他们都是各个写作领域的顶尖高手。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杜甫)
你知道得越多,越发现自己无知。你写得越多,你越能拓展自己的边界。只有在经历一次又一次艰难蜕变之后,才能破茧化蝶,获得一副让地面的爬虫们羡慕的五彩斑斓的双飞翼。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我在20多年写作生涯中有了这些经历和感悟。希望对你有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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