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八十八）

第六十一章  小儿哭学

康全在长安一中上了两天学，第三天就想家了，准确地说想娘了。

中午与建强一起吃过饭，把饭碗放在建强他爸的宿舍，就眼泪汪汪地对建强说：“我下午不想上课了，我要回家，想我妈了。”

建强笑嘻嘻地逗他：“小伙子了，还想你妈，丢人不！”

“我就是想我妈，心里憋屈的很。”说着话，竟然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呀！这是怎了？你俩吵架了？”走进宿舍的建强父亲生虎吃惊地问两个娃。

“我俩个没有吵架，康全想他妈了，下午不想上课。”建强赶忙给父亲解释。

“康全，上课要紧，不能请假！今天晚上我回家，给你妈说一声，让她明天来学校看你，你看怎样？”生虎说着话，拍拍康全的肩膀。

“康全，你今天晚上下了自习课，不要回宿舍住，咱俩一起住我爸宿舍，咱俩说说话，怎样？”建强热情地拉着康全的手。

“叔叔，你一定要给我妈说，我想她了。”康全用期盼地眼神看着生虎。

“莫问题，我回去就给你妈说。”生虎点头答应。

“那我回宿舍了。”康全与生虎父子告别。

晚上生虎回到湾子村，先去了腊爨(cuan）家，在腊爨家门口就喊“嫂子，在家吗？”

“哟，生虎回来了，赶紧进来喝口水。”腊爨急匆匆走出院门。

“不了，嫂子，我来给你说个事，娃想你了，想回来，我怕耽误上课，没有让回来，说让你去看他。”生虎把自行车撑稳了与腊爨说话。

“好，好，我明天中午就去看娃，让你劳神跑一趟。”腊爨接过二儿媳妇曹丽端来的茶水，双手递给了生虎。

“叔，就在我家吃晚饭吧。”曹丽邀请生虎。

“不了，建强他妈知道我回来，估计饭也做好了。”生虎将水杯给了腊爨，推起自行车就要走。

“等一下！”腊爨急忙返回院子。

片刻，腊爨手里拿了几个橘子出来，塞到生虎挂在自行车头的包里，说：“这是你哥昨天回来买的，给娃们拿几个回去尝尝。”

“嫂子，谢谢了！”生虎客气地说。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腊爨安排好家里，让曹丽给外孙子徐强做中午饭，就去长安一中看望小儿子康全。

腊爨走的是塬上的路，经过羊村，到四府村，下少陵原就到了长安一中。到一中时，还没有下课，腊爨估计生虎也正忙，就来到华华家，因为华华的媳妇改琴在家给娃们做饭。

腊爨右手撩开华华家的竹门帘，正在做饭的改琴抬头看见了，就笑着打招呼，“嫂子，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昨天晚上你康全就给我们说了。”

说着话，改琴给腊爨一张小凳子，让她坐下。

“这小子，从小没有离开过家，蛮恋家的。”腊爨解释。

“昨天晚上，你娃哭，建强哄不住了，跑到我家来，还是华华去哄的，最后让我利娃陪着在操场跑了两圈，这才不哭了，简直比女娃子都缠人。”改琴一边说话，一边给腊爨倒了一杯水。

“唉，康全在家最小，都是我贯的。”腊爨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人说着话，改琴继续做饭，不大一会儿，改琴的老公华华、儿子利娃都回来了，腊爨告别他们一家，去学生食堂门口等儿子康全。

正是学生放学吃饭的时候，学生一溜溜地往食堂跑，食堂的几个窗口前排了十几个长队，还有值班老师和学生维护秩序，但还不能阻止个别学生往前拥挤，一个戴红袖章的老师把两个插队的学生提溜出来，让他俩到队尾排队。

康全手拿搪瓷碗，与一个男孩跑了过来，看到腊爨快速地跑到跟前，抱住腊爨的胳膊，没有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腊爨抬手用手帕给儿子擦眼泪，说：“快去打饭，妈在前面台阶等你。”

“哎！”康全放开腊爨的胳膊，去排队打饭。

十分钟后，康全左手端着一碗汤面条，右手拿着一个蒸馍走了过来。

“妈，你吃面条，我吃馍。”康全说着就要把搪瓷碗递给母亲。

“你快吃，妈来时吃过饭了。”腊爨推辞了儿子。

康全用筷子吃几口面条，就咬一口蒸馍，几分钟功夫，一碗面条、一个蒸馍就吃光了。

“妈，我去洗碗，把碗放在建强家，咱俩到外边操场说会儿话。”康全跑向水龙头的方向。

时间不长，康全就来了，他挽着腊爨的胳膊到学校外边的操场，一路亲切地与母亲说话：“妈，我想你的很，上课时眼睛望着咱原上的方向，就想着你在家里干啥呢？昨天晚上睡在被窝还偷偷地哭了，建强说我小伙子还想妈，不嫌羞！不嫌羞就不嫌羞，我就是想我妈。”

“你专心上课，妈每周三都来看你。”说着话，腊爨给儿子剥了一个橘子。

“过段时间，你与同学们都熟悉了，功课紧了，你就不想妈了。”腊爨慢声细语地与小儿子说话。

“好，我会好好学习的。”康全点头答应母亲。

在操场转了半个小时，腊爨让儿子回宿舍休息，下午还要上课，把给小儿子带来的桃子罐头、酥饼、水果糖一并给了儿子。

康全依依不舍的离开母亲，回宿舍午睡，腊爨冲儿子挥挥手，转身向原上走去。

后来的一个月，腊爨每周三到学校看望一次小儿子，康全每周六中午回家，这样他每周可见母亲两次。

国庆节后，腊爨要忙于收秋、种麦子，没有时间去看望康全，康全也习惯了住校的生活，有时二哥康乐去给红旗手表厂的粮油店进面粉，路过长安一中时，就进去看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