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灵散文

随笔|那个戏台的回忆

2020-04-17  本文已影响0人  莫落望

文/莫落望

      我的小镇有很多的村,多到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都记不住那么些名字。每个村都有一个很大的空地,那是我们的村址,我们村的老村址叫“农花场”——那不是什么布满鲜花的地方,没有那么浪漫,就是农村晒谷子的大空地,可是我喜欢这个名字,尽管现在没有人在哪里晒谷子了。逢年过节,我们就会在那里祭祀“老爷”。

      这种祭祀的文艺活动,现在多是文艺队伍和潮剧的演出,小时候还有电影呢!那种电影是用投影的老方法放映出来的,那时候的我总是好奇那一道光束为什么可以那么神奇,可以变出一幕戏来。那时,在一道白荧幕或者红幕布下人们在灯火阑珊中拥挤着,而我们这些小孩子还可以吃着冰糖葫芦或者小冰棒。那时,小孩子一想到有戏剧或者电影的上映就心里乐得开了花,怂恿父母说一起去看,然后早早搬着长板凳去那里占个好位子。为的不是那上面的故事,而是那一串冰糖葫芦和一只冰棒。富人子弟还有就是那一串串的气球玩具,那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的。

      祭祀场上还有的就是至今也不变的潮剧,那红幕布一落下,就是预告着一场戏的结束,但与此同时也是一场戏的出现,而台下的人们就开始沸腾。记忆中,老人们有特权,都是坐在那种有椅背的椅子上,其他人都是坐在长长的板凳上;我习惯安静地坐在奶奶身旁,听奶奶看着剧目为我话说玄宗,对那些戏子的身段,嗓音品头论足。

      除了我以外,小孩子们是不会安分守己地坐在位子上的,总是在比我们高半头的戏台下跑动,看那些戏子的浓妆艳抹,更调皮的男孩子会偷偷掀起幕布,看看那布里是怎么装置的,那些戏子是怎么粉墨登场的。一晚上的戏下来,经常是要等到一两点才会结束,那些特别喜欢潮剧的老人父辈们会坚持等待。但是那些由父辈领来的小孩子们经常是吃完了冰糖葫芦,在戏剧上演到一半的时候就困了,嚷着说要回家了。然而,更大一点的孩子是自己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看戏,差不多时候,父母就会到点来逮回去。一晃,我们那些戏台下的小孩子们都已高过那个戏台,足足半身出,可是我们再也不像过去那样跑来跑去------跑得满身大汗却乐不思蜀,甚至很少挽着爷爷奶奶来到那个戏台下。戏还是那些戏,孩子却是一代又一代。都说人生如戏,可戏台上上演着故事,幕布合合掩掩,戏台下的我们人生幕布却一直都没有掩下,也不能掩下。

      听到那首纪念张国荣的《折子戏》会为之动容,我想更多是因为那份戏台下的记忆。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电脑。祭祀“老爷”的场上就再也没有老式电影的那道光束神圣的穿透而出,虽然潮剧还是每个节日都会上演。小孩子都不再钻戏台了,而是围着电视、电脑转。这让我又想起张爱玲的文字:“这一切,在着的时候也不曾为我所有,可是眼看他毁坏,还是难过。”

      指间流沙,离开小镇的日子是越来越多,每次回来都是逢年过节,我缄默地体会那个戏台下的灯火阑珊处人数的走远,让惋惜的一滴泪珠子滚落在我的文字上面,回忆着那个戏台下的光阴。但是,看着六岁的小侄子拉着我的手说,姑姑,我们去看戏吧。那个温存的图景,就还是在我的记忆中如那道光束一样具有穿透力。

      现在,我们村的新村址就在我家附近,每到过节的时候回家的我总能在晚上听着让人安心的乡乐潮剧迷迷糊糊地入睡,忘却那些烦杂的寻思。

(感悟随笔——书评+影评+自创+生活,更多是自言自语的人生,希望自己在文字中不药而愈,希望和你在悦读里不期而遇,希望我们在美好间不言而喻!更多文字悦读请关注——莫落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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