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读书札记140】面对疾病

《传习录 中 》 第194条

九川卧病虔州。先生云：“病物亦难格，觉得如何？”对曰：“功夫甚难。”先生曰：“常快活便是功夫。”

在赣江时，陈九川生病了，不能起床。

王阳明问他：“格”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陈九川答：“格”病的功夫很难。

王阳明说：“保持快乐便是功夫。”

格物之物，就是“事”。王阳明举例最多的事就是孝，孝心是良知，温凊定省是孝行。但是，如果温凊定省只停留在形式上，那就不是真正的孝。如果孝心发自内心，温凊定省就是自然而然的，而不需要每天刻意提醒自己要去完成这四件任务，温凊定省也不是孝的全部。天性是心之本体，是心的主宰，天性体现在双亲身上就是孝，即见到双亲，便生孝心，同时便有孝行，这才是良知。

对生病这件事来说，也是一样。生病对心来说，也是外物。生病会给人带来身体上的痛苦，进而产生负面的情感和情绪。这些是另一种形式的私欲，病发而不和，就是不合乎那未病之时的中。但是无论病与不病，良知都是那么一个，病时的状态是已发之状，能够保持“常快活”便是合乎中，不能“常快活”便是不和。

可见，“常快活”也不是外在的功夫，良知具备，生病时自然能够保持快乐，刻意挤出笑脸，不是致知。“格病”就是在生病这件事上去磨练，去体会良知。

王阳明一生多病，一出生就身体孱弱，疾病伴随了他的一生，带病理政、带病剿匪、带病教学。王阳明好像从来不把生病看作一件事，史书上很少有他如何与病魔斗争（也许应该说相处）的记载。王阳明从广西返回家乡绍兴的途中，病情发作，死于船舱之中，临终之前，弟子们含泪问他有什么遗言，他笑着说：“此心光明！”

他的一生是“常快活”的一生，岂止只是生病的时候，身陷诏狱、遭受廷杖、谪居龙场，王阳明始终都是一身浩然之气，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从不长吁短叹、怨天尤人，仰人鼻息。

我们不是像王阳明那样的圣人，自然很难做到像他那样“常快活”。但是，面对疾病的态度和言行，其实体现的是一个人的生死观，但愿我们都能从容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