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gment
事情越来越清晰了。
我的简书收到了第一份小报酬,钱虽不多,却真切看到了那一双眼睛。她(他)是认可我的。而与此作出对照的是,我跟母亲愉快的分享了这件事,“你上学的时候还要继续写吗?那可不行了。”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这跟我所希冀的不同,手中的糖果顿时索然无味。与父母无法达到精神上的交流固然是分歧的重要原因。可我何尝没有抛出过橄榄枝?我妈妈以及充当权威者的———老师,始终认为有这么几样东西毒害着我,写作、心理老师、部分书籍。想法变成实际干预(此处的表达应比“干预”更过分)。由于我的班主任一句“小小提议”,我的书都被撤走,我的爸妈丢下一本《唐诗三百首》让我熟读成诵。从她们的出发点,我的理解是:孩子看了有害思想的书因此变得消极颓丧。而后开刀的是我的第一位心理老师,我的爸爸以“我的心理老师有过离异历史,并且在校风评不好。”强行切断了我和老师的来往。(虽然也秘密进行了一段时间)。但阻力无可辩驳的增大。我猜想她们的角度是:我的孩子受到了该老师的“蛊惑”,因此变得颓丧消极。我想补充的是,家长这样的猜测其实不无道理,在不成熟的条件下(比如未成年)阅读心理知识容易让人产生虚假的“切身之痛”。其次我的写作,作为一个正常的孩子我渴求鼓励与赞许,暂且不说内容如何,私以为我能坚持做一件事就已经印证恒心。而我的父亲对此嗤之以鼻,并说:“不要再写那些七七八八的文章了。”我的母亲说:“你不要写那些东西了,我看着害怕。”妈妈,我太能理解你了。“可那都是我的真实想法,那是我梦里梦到的,每日感受到的。”我的妈妈认为那些文字都是痛苦之源。却始终不理会我跟她说的,“文字好像垃圾桶,我无法埋在心里也无人诉说,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沉默的文字。”事情并不是到此结束了。我无法接受这一点,孩子为什么产生痛苦是第一个问题,孩子的痛苦为什么无处释放是第二个问题,不写出来就代表没有问题,这是第三个错误的观念。他们试图抹去我身上的肮脏“个性”,像一个“正常人”,走向人群,融入,一个人放在内心里死亡。我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要不要理解成:做父母的应激过度?可我实在是尽力了。我在充满强权、没有选择、不被倾听与理解的家庭关系里艰难喘息。当我发觉顺从的代价,是他们不断伸长触觉,对我开始进行全方位多角度的控制时,我的“解离”症状越来越严重。每天感受“自我存在”变成了一个习惯。他们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我,挂上拒绝访问,拒绝理解的牌子,好像掰开我的眼睛耳朵大脑,“看好了,爸爸妈妈说的这个就是你,是你,是你,是你,不要辜负了爱的期待,期待,期待,期待....”爱成为了洗澡间的那轮漩涡,所有错误的水流都可以从那里溜走。如果我不认,那是我不解苦心。如果我认,我将不再是我。内耗是最明显的证据。那些东西若能让局面有所改观,使我信服,我不必再挣扎反抗。这里最缺少的一环就是沟通。家长与老师以自己的理解来“修正”我。对于放弃沟通的我而言,这属于“不可抗力”。孩子什么都不能做?发声的权利被剥夺,我只能曲线发声———用受伤,自残,失踪为我的“问题”加上感叹号。我试图越过那双强制的双手,看到父母爱我的眼神。这让双手越来越确定他们的重要性。事到如今,我的问题得到了缓解,甚至可以说开启我真正的青春年华。这里的缓解是最可怜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和父母的和解,并不是因为我被感化。而是我怕了。我不愿再拿宝贵的时间与心情与他们拉锯。我与他们在大概方向上取得了和解。仅此而已。这是相当一部分在家庭关系中抽不开身的人,践行的观念,斟酌损益过后最好的方法。我们和谈。这个和谈是和平演变,和平不代表矛盾的结束,这是另辟蹊径的和平。力量微弱,正面冲突是不好的,浪费时间,内耗的。我残忍的选择回归了我个人,我残忍的选择遥望远方,我残忍的选择“抛弃”。这种和平抛弃了太多东西。这意味着我与父母精神连接机会渺茫。意味着我的冷漠与疏远。但这个家庭里不再会有争吵。一种缓慢平和的关系渐冻。
到目前。我已经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我决定为自己奋斗,并找到了真实的动力,不依附任何的外物。感到身体终于踏实的踩在地上,我远离,我参与。都是我的选择。
写这些时。我脱离了愤怒、不平、委屈的情绪,反而是悲伤与无奈。我从未想过,我与父母会在这样的局面下和谐共处,我们都达到了对方的要求,却感觉少了什么。这是我人生中除了亲人逝去外,第二个最无力的时刻。作为一个孩子,我想要改变,想要看到真相,想要抱抱爸爸妈妈。我很狼狈。
我已经不想去探讨“这是谁的错?”,家庭的还是我的,还是所谓不理解,代沟什么都好。我都接受。最可惜的是,为什么我们双方的和解,夹杂了逃脱的夙愿。这真的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