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三十二岁。
给你们,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读者们。谢谢给我灵感的老妖姐。
首先你得知道,灯光是暖黄色的,跟你开了手机屏幕的护眼模式是一个颜色。我坐在朋友们中间,关灯,吹蜡烛。吹灭蜡烛的时候例行公事的闭眼,双手合十,熟悉的歌声中虔诚的做许愿状。但我没有许愿,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很少把想得到的东西寄托在自己之外。开灯,在一片欢呼中,朋友们兴奋的告诉我,我三十二岁了!
真够操蛋的!我的真实想法。明明我感觉我和昨天几乎没什么两样。人对于生活的反馈总是后知后觉,过生日才知道衰老,机关算尽后才知道愚蠢,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无论如何,我三十二岁了。
今年,我三十二岁。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掏出手机处理掉所有的虚情假意与真心,终于可以像条死狗一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电影里那个一脸丧逼的女主一子恰好也三十二岁。激起我兴趣的是,我无法想象一个三十二岁一无是处的啃老族如何独立生活。我兢兢业业努力多年仍觉困难。
女主饰演者安藤樱的脸总是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与男孩子般的倔强今年,我三十二岁。留着短发, 在一家互联网企业做HR。用汤姆福特的午夜兰花,前调蕴藏在甜蜜里的土腥配上中后调刻意压制的攻击性,就像一场女权主义者策划的完美谋杀。长年在4环吸霾,出门前习惯性的在各种口红色号中犹豫不决。养了条金毛,大部分时间里它比男人忠诚。在出色的完成了这一季的招聘任务后,我的上司老王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实习生搞到了一起。他窃喜于他高超的演技与较强反侦查意识,享受着偷情的快乐。真相却是我们在公司八卦群里已经打赌,老板和老婆哪一个最后知道。赌注是十盘小龙虾。
两个月实习期过去,那姑娘在业务能力一般的情况下仍然被留下了,老王走了。奇妙的地方还在于老板和老婆都没能知晓答案。我们的打赌也不了了之,倒是龙虾吃了个爽,老王请客。散伙饭大家都喝了不少,老王意犹未尽,一口又干了一杯冰啤酒。空了玻璃杯还挂着些许泡沫,老王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杯子,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张无忌他妈说的对,越漂亮的逼,毒越大。”
老王走后大概过了一个月。下班后,我正好撞见老板儿子娴熟的为那个实习生拉开他雷克萨斯的车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老王错了,张无忌他妈的原话是“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这世界确实够烂的!万幸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抿了口红酒,电影里丧逼女主可就不一样了,既一无是处又偏偏善良。一直违反规定帮助流浪大妈。对整个世界而言,大妈都是一种潜伏在日常生活里神秘力量。于是在一子被辞退的当晚,大妈抢劫了一子工作的便利店。用一个滑板车上的背影为丧逼女主工作失败画上句号。招手间,没入和女主前途一样如墨夜色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如同有大妈的地方就有寂寞,和广场舞。
今年,我三十二岁。我妈没逼我结婚。但我妈逼我买了世纪佳缘和百合网的会员。我不关注每天刷屏的小鲜肉们,他们娘得像要跟女孩们抢男人。偶尔会挑几个看得顺眼的网友约个会,算是每个月定量完成我妈给我规定的指标。谈不上挑,这个年纪让我足够成熟。足够成熟除了意味着解锁了更多的体位之外,更重要的是让我能清晰的分辨什么是害怕孤独,什么是爱。
我喜欢约会时,他们初见我的礼貌与极力掩饰的紧张。讨厌他们扭捏着不承认或根本没有这两样东西。男人总是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并常常把自己的愚蠢归结为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每当他们无法给我正确答案时我总会想起之前那些无疾而终的感情。二十八岁和男友去看电影,候场时边上有一对情侣,男的喂女朋友吃冰激凌的动作十分温柔甜蜜。于是我深情的望向男友,娇嗔着说我也想吃冰激凌,他听完就去买了一个递到我手里。我吃了几口以后扔掉。电影散场,他送我回去的路上。以我先开口,觉得他不爱我了为开场。中场完全属于他,不断用各种为我做过,自认为感动的事进行反驳。最后忍无可忍说我莫名其妙口是心非。结局是我们很不愉快的问候对方母亲各回各家。
分手后他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我很多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没有回他,但现在我想给出答案。
我想要的是买了冰激凌后喂我吃的温柔与体贴,哪怕只一口。当我被不安全感淹没跟你抱怨你不爱我了时,我不要那些狗屁付出的感动争辩,而是直接把我拉进你怀里不容我挣扎。做得再好些,你可以把我的耳朵放到你的心口,用一种男人的语气告诉我,我生气的样子真他妈可爱!
总而言之,男人的幼稚总是让我心生疲惫,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无比怀念初恋夏天跑了几条街,只为了给我买一块光明奶砖的单纯美好。一眨眼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
电影让我不那么愤怒,毕竟我那些男友们都是撩来的,而丧逼女主的男友是捡来的。比惨,对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来说确实很难更惨了。至于更惨,那可能也只剩好不容易捡个男朋友,被子还没捂热几次就麻溜儿的跟走街串巷的豆腐西施跑了。维持生活的工作丢了,那怕捡来也用心爱着的初恋渣男也跑了。
用某音上热门的评论来说就是我看到豆腐西施腿上的纹身时,我知道出事了。今年,我三十二岁。不再把年轻时候眼高手低的绮丽幻想当成梦想。但我喜欢写字,工作之余做了个公众号,养了一百多号梦想写出名堂的家伙。骂他们写的东西像屎一样,教他们怎么写,给他们稿费哪怕依旧写得很烂,我把这三件事做成了一件。同时我自己也在耐心的记录着当下并期待某个时刻出现一个反转,像所有我爱的电影一样。
整部电影结构简单,卖了近1个半小时的惨作为情绪累积后,在结尾安排了一个反转。贯穿全剧的拳击一直作为主故事线串起整部电影。把决定电影质量的重要反转安插在最后是个技术活,一旦反转失败或太过平庸那么前面的铺垫都会成为废话。此刻,你脑子里肯定有很多类似的剧情闪过了,《百万美元宝贝》?《激战》?《洛奇》?
都不是,女主又输了。
好在导演没玩砸。用了一个短暂的双转收尾。第二名到底是不是头号输家?见仁见智。在我三十二岁的晚上,你得知道,画面是黑的。没有人任何人在我左右,这是一个人的北京。蜡烛的光远远不够照亮我的脸,我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加冰伏特加。原谅我的口是心非,年龄如我,也偷偷许了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