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提到的棋长什么样（一）媳妇跳井

在《白鹿原》电视剧第39集中有这么一幕：闹农协之际，田福贤借着下棋的名义来打探鹿兆鹏的口风（图1）。相信有不少人是在这里才知道媳妇跳井这种游戏，当然另一部分人大概在怀念小时候玩媳妇跳井的时光吧。

图1. 电视剧《白鹿原》中相关片段

媳妇跳井（这种叫法多见于陕西关中地区[1]），是一种流行于全国多地的民间棋种，图2是游戏的棋盘示意图。可以看到“媳妇跳井”的棋盘轮廓形如“区”字，只不过在右侧开口处多了一个圆圈（即为井），因此又被叫作区字棋。此外还有人叫它作青蛙跳井、裤裆棋[2]（侗族的叫法）、堵茅坑、鸽子蹦井[3]等。

图2. 媳妇跳井的棋盘

媳妇跳井的棋盘中共有5个交点式棋位，棋子共有4枚，双方各2枚，通常以不同颜色或不同形状相区别[4]。

游戏规则如下：

（1）布子。开局前一次性布子，双方把各自的棋子布放在同一根横线两端，空出中间棋位（即为图2）。

（2）走子。布子以后双方轮流走子，走子规则如下：①每方每着棋走动1枚可走动的棋子。②沿着纵向、横向或斜向走入相邻的空棋位，只可走1步。③先走的一方第一步不能挡住对方的路，即不可将“裤脚”的棋子走入中间的空棋位。

（3）终局与胜负判定。随着对局过程的进行，出现一方再也无法按照规则走子，则为终局，判另一方获胜。

了解了媳妇跳井的游戏规则，我们来系统地分析一下这个游戏。由于棋位和棋子较少，游戏中可能出现的所有棋阵很容易列举出来，总共有30种，详细棋阵如图3所列。

图3. 媳妇跳井可能出现的棋阵

我们把图3中第i行第j列的棋阵记为(i,j)，如第0行第5列记为(0,5)。

事实上，这样的游戏不输就是赢，那我们考虑怎么样能够不输。以白子为己方，则输的棋阵只有两个：(1,0)、(4,2)。以(1,0)为例，我们反推如何得到这个棋阵，详见图4：

图4. (1,0)棋阵的反推

(1,0)可以由(0,0)或(2,0)得到，我们假设黑棋是绝对理性的对手，那么无论在(0,0)还是(2,0)，他都会直接走到(1,0)以获胜。所以，从白棋的角度来看，自己走子之后一定不能出现(0,0)或(2,0)的局面。

再向上推一步，(0,0)由(3,3)得到（这里之前当然没有出现终局，因此(4,3)排除），而(2,0)由(3,0)得到。先看(3,3)，白棋可以走到(0,0)或(4,3)，这时理性的选择当然是(4,3)——不仅排除了危险，还直接获胜了；再看(3,0)，同样有两种选择：走到(2,0)或(4,0)，理性的选择是(4,0)。

另一个死局(4,2)的情况与(1,0)类似，这里不加赘述。

可见，在游戏规则下，只要白棋足够理性，是可以完全利于不败之地的。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黑棋的理性策略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这种棋基本上是没有先手优势的，黑棋只要足够理性，也是不会输的，会陷入往复的循环之中——这一点通过计算机程序也是可以证明的。一般在两人对弈过程中，往往要求双方走棋要快，出差错的一方就会被堵死。

另外，在《水族民俗探幽》一书中讲到水族的一种棋类游戏——瓦棋。这种棋的棋盘和规则与媳妇跳井都很像，但是棋位增加了。图5是瓦棋的棋盘，同样是一个“区”字，但是这里多了两个棋位。具体规则：“两人对战，各摆两子，你走一步，我跟一步，你追我赶，直至把对方逼得无路可走即为胜利”[5]。

图5. 瓦棋棋盘

事实上，这一类棋被称为阻占棋或占区棋，区字棋是其中最为简单的一种，由它衍生出诸多更为复杂的组占棋（详见图6）。

图6. 各种阻占棋（a阻占棋；b制胜棋；c五和棋；d六出棋山；e智取华山；f七合棋）

参考资料

[1] 田家声. 乡村游戏——媳妇跳井[J]. 乡镇论坛, 2014(18):28-29.

[2] 秦秀强. 侗族棋类趣谈[J]. 民族论坛, 1992(4):85-86.

[3] 姬彦忠, 赵淑敏. 经纬之间显神奇——简单易行的五种棋[J]. 中国学校体育, 2007(1):42-43.

[4] 罗鉴江. 民间棋类游戏[M]. 农村读物出版社, 2000.

[5] 何积全. 水族民俗探幽[M]. 四川民族出版社, 1992.

注：图6中各类阻占棋图片均来自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