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鱼

文/波杰克

晚饭又是鱼。

对于渔人来说，这已非常奢侈。他的双手布满老茧，脸颊像被海风削过一样，眼窝深陷着。他的发丝有几根发白，胡髭杂乱地交错着。他的身上总是带着海风中咸咸的，腥腥的味道。

“这味道真是让我窒息。”他还在抱怨着。

“如果十年前你不做那事，”“我们也不至于藏在这里，该死的。”

他把剩下的烟猛吸了一口，烟灰落在盘子里。他想去休息了。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回忆起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她被玷污了。他为了复仇，杀死了害她的人。他恍惚入梦，又来到了海上。

他在梦里都在撒网。他焦急，怕翻船，怕一无所获。

起网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坠得他和他的船剧烈下沉。他以为有大鱼入网，忧虑的神情泛出一丝欣喜。可无论他多用力，就是拉不上来。

“糟糕极了，”“该死的。”渔人和船沉了下去，他失去了意识。

渔人在一股腥味中恢复了意识。

眼前的情景让他惊恐。一群人鱼将他绑了起来。

“人类，你终于来了。”为首的人鱼怪叫着。“我们相爱的狂欢，爱人，我们就要重逢了。”

“放开我！”

“什么？放开？”“你们毁了我的爱人，还像个该死的一样求饶？”“让你死的明白点！”

人鱼在他面前一挥，出现一片汪洋。

一片蔚蓝的海洋，阳光明亮地在水中穿过。水中的水草飘摇着，连着水面和水底的距离。两条人鱼嬉戏着。

人鱼回头寻她时，的爱人被捕了，被残杀。

那海洋渐渐变成一片血色。

“肮脏的人类，”“可你们没有想到，我是人鱼啊。我也有人的意识！”

“我的后半生，除了活在梦魇里，都在用来思考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人鱼寻得了一种方法，就是用人类的生命来换爱人的苏醒。它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类，这是最后一个。

人鱼如获至宝，用刀片在渔人身上剥下下一片片肉，分给同伴，将他的血液倒进酒杯。

它来到爱人的坟墓面前，把最后一颗人类的头颅放在上面。

一条人鱼从坟墓里缓缓升起，他的爱人重生了。

“这是我们的盛宴，去他妈的人类，我们也有感情！死去的，我同样惋惜，你们毁了那个我！”

渔人从挣扎中醒来，他的残破的被褥已经湿透，渔人呆坐在床上，双眼通红。余生就要如此度过了吗！该死的！他胃里一阵酸楚，吐出一摊血，腥腥的。

海风已经顺着窗子钻进来了，他走到窗前，拿起爱人的照片，那照片已经缺了一角，也模糊了。

在遥远的海上，他看到爱人向他走来，像当初要嫁给他一样，没有死去时那样痛苦。

梦魇还是无休止地折磨着他，倘若人心能够被人性的后悔和善良救赎，用什么来慰藉他受伤的伤口呢？他的爱错了，这个世界，也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