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20

7.3  智慧

“什么问题？”小初紧张地问。

马戈说：“产后抑郁。”

小初的全身一下子绷紧了，汗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爸爸赶紧说：“这个挺常见的，你妈生你后也有过，只是那时候我完全不懂。”

回家的路上小初一言不发。

晚饭时候小初问：“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是奇葩家庭，也会有抑郁发生？”

爸爸眯起眼睛，仿佛要好好研究一下“奇葩家庭” 的词义。然而他很快说：“抑郁症发病机制是多方面的，家庭环境只是其一。我们的思考应该是多个维度的，或者是多个维度的集合，例如还有时间点，驻地方式，气候变化等等因素都在其列……”

爸爸瞬间变成了导师伯伯，似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小初不觉有点好笑。但他没笑只是说：“很复杂！”

“对，”爸爸说：“不过很快，或许你们这一代人就能破解它，破解这些抑郁症难题。”

“嗯。” 小初不再作声。

寒假很快到了，这个学期，小初的学习成绩果然如马戈预言的那样是“噌噌噌”地往上走，尤其冲高的是他的相对弱项的语文。他给肖老师打电话说那是爸爸开小灶的结果。他没告诉肖老师的是，他的作文《攻破抑郁症》得了满分。

自小姨走后，小初每周都会给肖老师打电话，还是老习惯，在电话里他只是汇报自己的各种情况，学习，弹琴，吃饭种种。与从前不同的是，隔段时间他会去马哥那里询问肖老师的情况，也会在考试前去老师家看她。每次去，肖老师都很开心，都会给他很多鼓励，还要听他弹一回钢琴，然后就会催他赶紧回家查看学习有没漏点。

有关抑郁症，最让小初没想到的是，与他讨论最多的竟然是爸爸。无论他问什么，爸爸都能回答，或者说过几天回答他。

一个星期天小初用爸爸屋里的电脑查资料，网络有点慢，他的眼睛扫过桌上高高一摞书，期间有一半是医学书，再看床头柜，最上面打开反扣着的，豁然是一本《关于抑郁症的辨析》。

然而对于他的询问，爸爸给出的理由是非常吓人的。爸爸说他也是抑郁患者，或者说是曾经的患者，边缘患者，一过性患者。虽然很吃惊，但小初直觉认为爸爸说得是对的，他有理由得病。

稍后他说：“所以你去导师伯伯那里接受了一个学期的心理咨询？”“不止一个学期。”爸爸说：“导师伯伯真是很了不起，当然，我也很了不起，我是他成功的案例。“爸爸笑了起来。

“那你现在好了吗？”刚说完这句话小初就觉得自己问了蠢话。“当然。”爸爸并不介意，而是说：“自从你回家，我的病就好了一大半了。”小初说那我要是不回家呢？爸爸哈哈大笑说：“那我的病就全好了。

就这样，小初与爸爸的对话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严肃中夹杂着玩笑，玩笑中又夹杂着严肃的模式，挺奇怪的，颠覆了他之前所有的想象。爸爸总是问太严肃了吗？我是不是又太严肃了？小初就问那是不是你学到的导师伯伯的智慧？爸爸回答说不是，是他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