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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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这个有着“东方瑞士”美誉的滨海城市里，具有德国文艺复兴建筑风格的火车站，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你看，朝阳落在它尖尖的钟楼上，红瓦熠熠生辉。宽敞明亮的站厅里，有繁忙的安检区，大包小包的行李和熙熙攘攘的人流。
人流当中，有两个人正站在进口处。
“还把我当小孩，很累吧？我24了！”一脸无奈的帅哥，说完就走进去了。
为了显示自己已足够独立，他朝进口方向挥了挥手，沉着脸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在安检机上，再没回头。
看着眼前的站台、动车和延伸到远方的轨道，帅哥不由想起一句话：人生是一趟没有回程的列车。
没有回程，意味着生命的历程一旦驶过，无论好坏对错，都不能重来。
这么想着，人愈发严肃和谨慎了。座位靠窗，他把目光游离在车外，白色耳机线落在肩头......
一阵清香飘过来：“爸，我找到座了，你早点回吧。”身旁空座上来了人，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姑娘。
下意识地，他瞄了瞄正靠着的窗玻璃，看不清姑娘长相，那抹淡绿色和自己的白T恤，颜色倒很搭。
“三个小时路程，纯属偶遇，无需看得太清。”相邻的两人都如此想着，戴上耳机，互不干扰，沉浸在音乐天地里。
02
目送瘦高的背影上了电梯，下了电梯，然后拐弯不见了。
“臭小子，也不回个头。”玉娟跺跺脚，人在原地没动。任由着急进站的人们推搡擦过，直到广播说列车启动，才转身。
一大步刚跨出，就听见前面的人：“哎吆，踩掉我鞋了！”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真不好意思。啊？怎么是你？老田！”
“玉娟？！好几年没见面了，赶紧地，我找地方，咱们坐下好好聊聊。”由嗔怒转为喜出望外的老田，鞋都没提，拉着玉娟就往外走。
玉娟摆手：“今儿真不行，我是请假来送大成的，要赶紧回去，估计在所里等我办事的，不老少了。”
“巧了！我来送佳佳。大成今年24了，有女朋友了吧？”
“唉！一说起来我就着急。这小子高中时，就和他姥爷说：要等工作后，再谈恋爱结婚。对了，佳佳比大成小两岁，她男朋友......”
几分钟后，曾为师徒的玉娟和老田，就把所关心的事基本摸清；然后约好，两个月后，让孩子们相互认识一下。
认识一下，意思模糊。但知根知底的两人，心里清楚：那是要看看孩子们是否合适，两人早些年就有做亲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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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不管这两人心愿如何，动车是在飞驰，人员来往，到站上下。
过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互不干扰的人，才有了交集。
保持着往外看，大成也累了，想换个方向，就察觉有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
侧过脸，迎向目光：“你、你别盯着我，是我长得……”后面的话，没再往下说，因为他诧异了。
姑娘笑了，眼睛像弯弯的月：“想说自己帅？是不是？你很帅。不过，我看你，不光为你帅，还有想拜托，帮忙照看一下行李箱，我要去洗手间。”
姑娘起身走了，大成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慌慌，脸上火辣辣，肯定红透了。
这姑娘像个洋娃娃，漂亮！太漂亮！大眼睛，长睫毛，巴掌脸有两个小酒窝。
后悔没早点搭讪。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大成，按住咚咚乱跳的心：自己动心了。
04
大成的囧态，洋娃娃没瞧见。这会儿她正在洗手间里，捂着肚子痛苦地低声呻吟。
大姨妈凑巧提前了，痛经是她的老毛病。
回座的洋娃娃说谢谢的时候，大成还在不知所措。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病了？干嘛要吃药？”
“嗯，是有点不舒服。怎么办呀？好想眯会儿，我在终点站下车。”
“我也终点下，你眯吧，我帮你看着行李箱。”
闭上眼，垂下的长睫毛像小刷子；脸上肌肤很细腻，被淡绿色的纱裙衬得更加洁白无瑕，是个瓷娃娃。
眯着的瓷娃娃还在沉睡，动车到了终点。
“起来，该下车了！”大成摇着瓷娃娃的肩膀。
睁开眼，忽闪了几下睫毛，瓷娃娃又捂着腹部，皱起眉，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人也没有精神。
“看你好像很难受，我帮你拖行李箱吧。”
无力拒绝，瓷娃娃一脸真心感谢。
于是，很养眼的高帅男和娇美女搭档，收获了不少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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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两人上了一辆客车。
“谢谢帅哥，送到这车上就行了，我叫佳佳，后会有期。”
培训学校接站的客车上，佳佳伸出手要和大成握手再见。
“嘿嘿～叫我大成，我还是帮忙把行李箱送到你宿舍吧。”大成在乐着，没去握手也没下车，直接坐在了佳佳的旁边。
佳佳更感激了：“大成，你是在省城工作？”
“不，我是来省厅参加岗前培训考核的。”
佳佳两手一拍：“太巧了！我也是！你在哪个学校培训？”
“嘿嘿～，我们可能是同学。”
他俩还真是同学。
这样的相识，让两人之间比其他同学多了些默契。
于是，常约着一起去上课，去食堂吃饭，在阅览室也常对面而坐。
一种美妙在悄悄发芽。
佳佳微笑的目光，常追随在体育场上；大成的心跳，想到佳佳就不可遏制地加速。
“听说你跳过级？小脑袋挺聪明啊！”大成想更多地了解佳佳。
“呵～还行吧，我先提早一年上学，后来又跳一级。就和你成同学了。”又对上那弯弯的月了，大成一颗心狂跳不止。
“羡慕你体育好！这次没你的帮助，体育这关我麻烦了。”
“好说，以后我每天叫着你一起跑步。可以吗？”大成进一步试探。
点点头，两人的眼神里有火苗在跳动，只剩一层窗户纸。
为啥不捅破呢？
“认识的时间太短，还需要更多地相处。”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06
如期结业后，两人分别了。
她哼着歌，穿好外衣，背起小皮包。临出门，又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轻盈的芭蕾动作煞是好看。
闺女最近很爱美啊！
心里一突：“佳佳，这周末爸带你去看娟姨，可别忘了。”
“知道了！啥大事呢，需要你再三唠叨。”
老田忍不住又来一句：“那天娟姨的儿子也会在。”
“爸，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你和娟姨是想牵线？”佳佳回转身，小脸神情莫测。
“若我有男朋友了，再去娟姨家里，不太好吧？那我就不去了。”说完，佳佳也没解释，推开门走了。
“有男朋友？！”老田瞪眼了，坐在沙发上发着愣。
妻子过来拍拍他的肩头：“老田，别想了，强扭的瓜不甜，大人拗不过孩子。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说，把佳佳的反应告诉玉娟吧。”
“也只能如此。真可惜！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人家，多少人羡慕那一家的和睦。还有大成那孩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学聪明有教养，还是公务员......”
“没可能的事，别再想了。现在还是想想，佳佳看中的人，是个什么样吧？”
夫妻两人有了愁绪。
07
玉娟也忧愁着。
她眼下发乌，昨晚没睡好。一上午，眼皮都在突突跳，午饭扒拉了几口，就无精打采地回了休息室。
“唉！我打听清楚了，佳佳这孩子的智力没得说，小学跳过级。”这是昨晚的卧室里，玉娟和爱人在说话。
“佳佳不是在舞蹈小学吗？”爱人想岔开话题。
“儿子还是从小打网球的体育特长生呢？别用老眼光看现在的青年人，谁没特长爱好？”
“对，媳妇说得都正确，你只要不生气就最好。”
“凭老田两口子的为人，佳佳这孩子的秉性，从根上就错不了，她也是个公务员。”玉娟越说越不舍，想再去找儿子。
“媳妇，喘口气。大成不也说了嘛，这周末就把女朋友领给咱看看。有什么话，还是看了人以后再说，到时......”爱人又用了和稀泥的法子，暂时缓住了母子二人。
玉娟还在休息室里闷闷想着，“叮咚~叮咚~叮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喂！老田，我吃过午饭了，你有话就说吧......”
电话两头，都忧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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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这里可与忧愁毫不沾边。
洁白的餐巾，仿古的瓷盘，成排的刀叉，西餐厅里缓缓流淌着音乐。
三个女孩子格外引人注目。她们是小学同学，多年的舞蹈，在三人的身上都留下了典雅出众的气质。
“佳佳，这是第几次看手机？”安妮不满地提醒。
“准是恋爱了，在等心上人电话。”还是琳达颇有经验。
佳佳急了，辩解：“我、我”后面的话，却被手机的震动给打断了。
瞟了一眼，她就脸红了：“不和你俩说了，我先走了，拜拜！”
人刚一出门，就急急接起电话：“吃饭了吗？我刚吃了西餐。上次你说的办法有用。怎么？你也遇到难事了？”
佳佳话里是满满的牵挂，来得很自然，连她自己都没觉察。
虽然和大成还没有说破，但两人在培训结束时，约定：每天准时微信视频，交流新岗位的情况。
一来二往，两人都有感觉：三观一致，沟通起来特顺畅。
相互鼓励和提醒，他们平稳度过新岗位带来的不适。两颗心更贴近了。
“今晚你在大坝值勤，下班后我去接你，这件事要和你当面商量。”大成电话里的声音，令佳佳心动不已。
09
这里就是佳佳值勤的地方。
星星点点，影影绰绰，海面浮光掠影；夜晚的情人坝，海风微凉，波涛阵阵，帆船落下了桅杆。
不知不觉，夜色又加深了，情人们开始离去，只留下大坝顶头的白塔，明灯依然闪烁，给海里的航船指引着方向。
“大成，这里美吧？”两人一见面，佳佳心里就轻颤了。
大成给佳佳披了件外衣，顺势将人搂进怀：“佳佳，在我眼里你最美。”
“今晚吃蜜了，嘴这么甜？”想着该挣脱的，却又不舍，佳佳双腿开始了颤栗。
“是吃蜜了，很甜的，给你尝尝。”
“唔、别......”接下来大成还有儿童不宜的动作，就不具体描述了。当时的佳佳软成一汪碧波荡漾的水，任君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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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甜蜜好想天天有。
终于盼到了周末，明媚的阳光暖得花花草草都舒展开来。
还是在那家西餐厅。
低语般的音乐和优雅的环境，还有暗花旗袍都没有稳住玉娟：“你也跟着急，大成都没来呢，我出去站站。”她来到门外，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内心的焦虑。
“玉娟，你也来这边吃饭？”老田西装革履地走过来，身边的妻子和女儿袅袅娜娜。
玉娟也问：“老田，你们一家三口也在这里？”
她揽住佳佳：“佳佳越来越漂亮了！”不禁又暗自心疼：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这时候，大成来了：“妈，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咦？妈，你干嘛抱着佳佳？你们认识？这两位是佳佳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快请进吧。”
等看到大成牵着佳佳的手，站在他们面前时。
“这、这是什么情况？快说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惊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佳佳羞涩地依偎在大成的胸前。
忧愁不见了，是皆大欢喜啊！
11
十个月以后，“战疫”已呈安稳状态。
“奥帆中心！没想到，玉娟这么大气，在峰会会堂给儿子举行婚礼。这是最好的地方！”
鲜花的阵香，在绿茵茵的草坪氤氲；一声声祝贺，铺满了红艳艳的地毯，一对新人从上面走过；蓝天里，和平的信使小白鸽，展开了翱翔的翅膀。
“听说没有，一贯谨慎低调的老田，积极出资参与了。”
双方来参加婚宴的亲朋，大都早就相识，一见面，就兴高采烈起来。
“嗨！缘分真是妙，师徒两家竟然成了一家。”
“新娘佳佳，新郎大成，这不就是佳偶天成嘛！”
“得感谢佳偶天成啊，让我们再一次见了面！”
“哈~哈~哈~哈~”欢笑声连成了一片。
欢笑声里，有一位先生看着温婉的女士。
“你是高中同学刘倩？”
“对啊，早认出你了，我还想要不要问问你儿子......”
不远的大海又起波澜，就如佳偶天成的缘分该来时来，挡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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