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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战纪 25 天道与棋子

2018-09-07  本文已影响77人  一鸣
文 | 一鸣
全目录 | 【西游前战】

天道与棋子

片刻过后,慕容湮的房门被敲响,敲门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节奏,这是天诛法师之间常用的一种交流密码,表示下级有要事报告。

“进来吧,房间里没有别人。”慕容湮说了一声。房间被推开,两个天诛法师走进来。

“慕容堂主,猎物带回来了。”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小布袋,另一人喃喃念动法诀,布袋中飘出一道轻烟,一个四肢被捆的人形狐妖男子在轻烟中出现。

狐妖的嘴巴被布条绑住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声音显得很愤怒。狐妖目露凶光,警惕地盯着慕容湮,他极力挣扎想挣脱捆绑。绑住他的东西不是普通的绳索,那是天诛特制的缚妖绳,质地轻柔却非常强韧。有的缚妖绳还被施加束缚术,越是挣扎就绑得越紧,绑住狐妖的正是这一类。狐妖挣扎一番之后,这些呈透明状的缚妖绳紧紧收缩,几乎陷进他的皮肉里去,他的双手被勒成紫色,脸上也露出痛苦神色。

过了片刻,狐妖终于放弃挣扎,他的手脚已经被勒出血痕。狐妖眼神中的凶戾已经消去,大概知道自己劫数难逃。望着慕容湮的目光带着哀求,眼眶中盈着泪水。这样的情景并不多见,妖族大多性格刚烈,要么凶狠至死,要么平静接受死亡,在生命的尽头甚少看见他们露出哀求的神色——至少,面对人族的驱邪法师,临死的妖族大多不甘示弱。狐妖口中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一句话,这声音不断重复着。

“刀。”慕容湮向旁边的部下伸出手,那个人将一把锋利的小刀交到慕容湮手上。天诛法师已经见惯这样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慕容湮喜欢亲自处决妖族。有人怀疑跟慕容湮的童年经历有关,也有人说那是慕容湮天性残忍,喜欢体验杀戮的快感。

慕容湮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刀划破妖族的喉咙,而是割开绑住他嘴巴的布条。

“请你们放过我妹妹……”狐妖小声哀求,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流出来。

慕容湮望向他的部下,其中一人说:“捉拿这狐妖的时候我们发现他还有一个妹妹,这狐妖尽全力拖住我们,让他妹妹逃出了一段距离。不过最后我们追上她并打伤她的腿,本来已经捉住她,只不过……”

“说下去。”慕容湮冷冷说道,他明白部下的意思,猎物多半被人抢走了。慕容湮已经有两年不曾遭遇猎物被抢,当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他依然感到屈辱,哪怕这是他部下犯的过错。

“猎物被一个和尚抢走了。这和尚骑着一头大白狼,他用一颗晶石收走了那狐妖,看起来像是青龙门的五行锁妖术。他还有两个同伙,他们像鬼魅一样突然就在我们身后出现,威逼我们放弃猎物。”

“和尚……果然,他也没有死。”慕容湮冷哼一声,冰冷的脸上竟露出几分笑意。两个部下偷偷对望一眼,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属下无能,请堂主责罚!”两人同时说道。

“你们有没有查到他在什么地方?”慕容湮冷声问。

“已经查到,这个和尚背着一个人,跟他的两个同伙一起走进了寻香楼。”

慕容湮没有再说话,他走到狐妖身前,静静望着身下流泪哀求的妖族。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幕,有些久远的感觉在心底泛起。慕容湮感到不舒服,原来过去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完全忘记。

慕容湮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冒起一点火苗,颜色纯白,却灼热无比。不过是烛火大小的火苗,却让整个房间温度剧升,仿如六月正午的烈日照遍房间。

这是三昧真火,五行火诀的最高境界。

这一点火苗落在狐妖身上,瞬间激起惨烈至极的痛呼,这声音生硬地插进雨夜,比雷声更感撼。万福客栈的人听见这样的声音只觉得全身发冷,头皮发麻。他们知道那是天诛的人在办事,所有人都不敢谈及这件事,生怕会被天诛法师抓住,落得同样的下场。

狐妖的痛呼没有持续多久,三昧真火很快就将他烧死,更把他烧成灰,最后又烧成气。房间的地板上只留下烧焦的痕迹。除了半空中悬停着的黄色珠子和一块狐狸形状的玉佩,已经没有东西证明狐妖曾在这里存在过。

慕容湮捏住那块玉佩看了两眼,沉吟道:“这是命璧?”

黄色珠子是狐妖的妖丹,慕容湮将它交给其中一个部下,“任务完成,拿去当证明。”又将一张字条交给另一个部下:“你带上十个人,到这个地方去捉人,不管有多少人都捉回来。召集剩下的所有人,跟我去寻香楼走一趟。”

……

郑长仙的住处在一条小巷里,从他干活的地方步行回去,大概要走一刻钟。这是一间有些年月的瓦房,墙上满是青苔痕迹,在多雨的日子里会长出绿油油的青苔,在干冷的日子里随手一刮便是一层黑色的粉末。

这屋子大概跟郑长仙一样年迈。郑长仙买下这房子的时候,原来的主人已经死去几年。屋主的儿子一直想把这房子拆掉重建,但这里地方小,重建之后也住不了几个人。得知郑长仙有意购买这屋子,屋主儿子倒也大气,以半卖半送的价钱卖给了郑长仙。郑长仙本来也想存几年钱,然后再重建这屋子,但不知为何后来一直留不住钱。屋子跟着他一天天老下去,似乎不会有翻新重生的一天。

吱呀一声,郑长仙推开木门走进屋子里。疯道人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才跟着进去。豆大的灯苗被点亮,暗淡的火光照亮了屋子。与其说这是屋子,倒不如说是一个房间加一个露天小院。房间很小,只摆下一张小床和几张桌椅,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家具。房间里摆放着好多个空酒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院子外面有一个小厨房,角落里放着一个水缸。

郑长仙挪开一张椅子,“师兄,坐。”

疯道人坐在椅子上,椅子发出呀的一声,像是在嚷痛。屋子很小,一眼扫过就看完了。疯道人沉沉叹了一口气,望着桌子上的火苗,沉默不语。郑长仙大概猜到疯道人的心思,也没有说话,静静坐在一旁。

破旧的屋子,垂暮的老人,飘摇昏暗的灯火,院子里淅沥的雨声,此情此景叫人心酸凄凉。

“师弟,这些年来,你就过着这样的日子?”疯道人的语气里有浓浓的惆怅。

“时运不济,半生潦倒,老郑我已经习惯了。”郑长仙不知道在哪里找出半壶酒,倒了一杯递给疯道人。

疯道人一口饮尽,唏嘘道:“想不到天道神算一派到了我们这一代竟然没落至此。”

郑长仙长叹一声:“洞悉天机又如何,命中注定无福消受,知道再多也无用。从前师父说我是福薄命短之人,我不信,心想学得真才实学就能逆天改命。后来几次攀附权贵都卷入官争是非,险些丧命。后来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想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但遇上几个女人都不长久。再往后我只想一个人好好过活,便当了算命先生,银子倒是赚了不少,但都没有留住。要么被偷,要么被抢,要么来一场莫名大病,到最后总要钱袋空空才安宁下来。后来,我总算接受师父的劝告,不时捐助,与人行善,积了一些福德,这才有了后面几十年的平淡日子。”

郑长仙也喝下一杯酒,扫了一眼自己的住处,苦笑道:“如你所见,我这一生也就混成这样。同行相遇我都不敢说自己师承神算玄机子,就算说了对方也只当我在吹牛皮。”

疯道人感叹道:“我曾算过,在我离开师门第二年,师父就过世了。师父临终前可曾说过什么?”

郑长仙拍了一下脑门:“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师父临终前吩咐我们,以后若是再见到你就帮他传一句话。师父劝你放弃操纵天道,顺其自然。”

疯道人又是长叹:“果然如此……”

“师兄,当年你闭关到底悟出了什么,怎么突然不辞而别,这些年来你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让郑长仙困惑了很多年。

“当年闭关我感应到《太初》的召唤,并成为它的一颗棋子。”

“棋子是什么意思?”

疯道人沉默片刻,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跟郑长仙坦白。某个时候,他轻轻吁出一口气:“还是告诉你吧,要是有一天我死了,还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也许,你也是其中一颗棋子,在这里遇到你就是天道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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