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每年的这个季节，是我外公的生日，十二月份家里一起会返乡给年迈的外公祝贺寿辰。

此时我坐在电脑前，也想纪念些什么。

中国的大多数父母都是外出务工的普通人，我的父母没有例外。他们自打我出生起，就是临近春节才回家，我自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想讲的是，童年的陪伴和启蒙，是外公和外婆。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和他们生活了十三年，算起来，比和爸妈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而十三年有多关键呢，几乎是一个小孩人生走向，对世界认知奠定基础的重要时期，外公外婆于我而言，是打开我世界那双重要的眼睛。

外公很讲究有文化，是典型的直率有知识的老重庆人，他小时候会在夏夜的凉亭里，拿着一把折扇摇晃着开启记忆的阀门。他提起他的亲生父亲是旧社会的地主，家里有好几房姨太太，其中一房不生便过继给了现在的养母。外公养母带着他又改嫁给了当时国民政府的小军官，不久新中国成立，国民党逃亡台湾，他的养父母数年辗转再次回到四川南部县老家，用外公的话来讲，这是生养他们的地方，逃到哪里，最终都要回家。落叶归根，日常琐碎便浮现开来，人情世故格外刺眼。无论诉说的时候多么深情，语气里也要夹杂着一丝怨气。养母再怎么那也是养母，谈不上苛待，可却也不掏心窝子，外公每讲我每黯然，自是无法感同身受，人与人之间哪能存在真正的了解呢？人类之间无法共振同频，这是我对世事的态度。仅凭着一丝对外公的故事，加以揣测。之前有看过史铁生的书，大致意思讲到是，老一辈的人，背负了相当一部分的沉重，相当一部分的故事和人生，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是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的吧。说来也好笑，长情在我们这一代里显得轻浮又好笑，谁认真就输了啊，可是外公和外婆的结缔会让我很多次仔细琢磨，大概这一生是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伴侣了。一无所有，全凭那点儿心意，就相互许诺一生，放在商业切割的现代，怕是会被全体网友群嘲，来一句：去他妈的狗屁爱情！日后的琐碎庸常呢，拮据清贫的生活状态呢？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养育起儿女的风险怎么承担呢？在外公的年代不会考虑，眼里和脚下的路清晰笨拙，成家立业，过日子，朴实的像蒲公英，一不小心就会散落一地。外公是在三十岁和外婆结婚的，那个阶段年龄比较大吧，缘由也是因为外婆父亲嫌贫爱富，外公也是靠着十几年如一日的坚守才换来了岳父的肯定。外公长讲不容易，不容易体现在生活的清贫和人生的局限性。我不知道母亲对外公外婆的看法，去打听才知道，外公外婆曾遭受过他养母的虐待甚至辱骂，而忍耐好像变成了理所当然，只因未曾强大，寄人篱下啊.....外公很善良，对待自己并不好的母亲接纳，体谅，一如既往的赡养老人;外公也会对着我说，好男儿就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宽阔敞亮，我想说，外公，我熟记于心。而农活呢，是外公外婆此生全部的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正的靠天吃饭。说到这儿，还想到一句话是，脸朝黄土背靠天的不容易，因此我处处节约的小习惯也是这样被影响来的。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外公是哪个年代的知识青年没有什么体力，田间地头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外婆的肩上，是的，太不容易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几十年都在农田里度过，怎样不心酸呢？

母亲常常说，她深感她父母的艰辛，就是因为本性忠厚善良，吃过的亏已是有心无力的辩解，他们的人生是笨拙的，锄头是外公外婆的工具，他们致力于田地间，我与妹妹回家第一时间跑向的，也是那些大大小小却并不怎么方正的田地。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到现在都能依稀记得，小时候外公、妹妹、表哥和我在寒冬腊月的天儿里，挤在一张拥挤的木架子床上，外公会哼起“我的祖国”，我们也会跟着唱和声。就这样一点点长大，我人生中的第一辆自行车，外公赠与我，而那时的自行车价格，用在当时几乎可以缴付一学期的学费了，在当时四十个学生的班上，我是第一个拥有自行车的孩子，这样的物质满足，来自平时节俭的外公，这样昂贵又心意十足的礼物，我保存至今。

包括十五岁的第一部手机，十六岁的第一副眼镜，都来自于外公勤俭节约的馈赠。包括如今我热烈笨拙的表达能力，始终心怀感恩的乐观，都是外公赋予我的，他告诉我，要一生乐观纯良，无愧于心，我真的每每在最无力的时候会出现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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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生忙碌拘谨，对待自己尤为苛刻。蔡康永老师之前有讲过自我和超我，大概外公外婆就是那个时代背景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