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的天空难管难收

开车在路上，天空干净得不忍直视。

每年的夏季，台风天来临之前的一段时间，我这个沿海小城，都有媲美西北高原的灿烂天空。

因为夏季吹东南风，来自遥远太平洋深空的海风，干净纯洁，海风也吹散了天空的一切尘霾，还了天空一片天青色。

看着车窗外凝滞的蓝天白云，就想起藏地的天空。那么相似的蓝，那么相似的白，那么相似的静止。

为了生计，似乎忙碌是一个太好的理由，也可以逃避般地不去思考未来与曾经，还有当下。

人静下来，思绪倒万马奔腾般地活动起来。许多人与事，眼前、耳旁一一展现，由不得许多慨叹，却又如梦如幻地真实。

人世就是这样既精彩又无奈，既真实又虚幻。都不能让人辨别哪些才是属于自己的真。

我们总是为了利益，匆匆大踏步的往前走，来不及思考与关注身旁当下发生的一切。

也或许N年后的我，回顾N年前的自己，那时发生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看，人心在一些利益面前，还是不可抑制地粗糙起来。

昨日清晨散步，看到了步行道上不少掉落的黄叶，时间也是一年过了半。

于是忧心匆匆般地暗自慨叹，一年最美好的时光，在不知道不觉中溜走了太多。这个年份，春光已经在疫情中留白，再停神一看，似乎离年末也不是那么遥远，真是好景不长留。

这个小城，我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我自然对于它无比的热爱。觉得它就是我，我就是它。我甚至觉得自己有许多地方都可以代表着个小城的某些特质，也或者说，这个小城孕育影响了我许多个性的形成。

人们喜欢一个城市，一个地方，一个风景，大抵总是有某些深藏的原因的。或是某人，或是某事，或是某个风景，某句诗词，也或者某段记忆。

这里也还有大意是城市与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城市与我性情相投，城市与我休戚相关。我们互相镌刻书写了彼此，相视妩媚，相看两不厌。

因为我们性情相投。

但我总是如此矛盾。

一边，无比热爱我这个生活的小城，它的每一条马路、每一个公共卫生间、每一样花草树木、河流小桥，都值得我去拍摄、记录、赞美。

一边，我内心总是如此渴望远离这个小城，远离这个有太多人情往来，人脉交流的城市。我总是希望可去去一个夏季凉爽，冬季寒冷，有山有水，城市管理宽松，没有我认识的小城小镇，可以用我最诚恳的态度，荒废余生。

2013年的夏，我开车去西藏。

刚刚经历了人生一场大变故之十个月之后，与其说是旅行，倒不如说是逃避一下身边亲人朋友密集的关注与关心。

一路过河南、陕西、甘肃、青海……

尤其到了西北地区，也如今日这样的蓝天白云，广阔无垠。心情既新鲜又落寞。

其实一路上并未太多的思绪，惟只拼命地开车赶路。

想起在拉萨的屋顶上喝茶，好象是咖啡，我已经模糊了。

但我记得当时夕阳向晚，坐在光里，我手拄着下颌，看光影在鼻翕与眼角处留一抹淡黄，这眉宇间，便轻缓地走着我思维的一跳。

远处大昭寺方向的金顶一片耀眼；布达拉宫洁白如雪；下面八廓街上人流不息。拉萨的阳光热烈但不和煦，因为没有高建筑，感觉毫无遮挡般地漫天投射下来，和冷冽的空气混杂在一起，还有藏民们鲜艳的服饰，一切感觉都是那么陌生。

我人有点懒散，安多县的高反尚有余韵，中午在玛吉阿米餐馆吃的食物还有胃的不适应。脑海里还闪现着大昭寺里昏暗的环境，到处弥漫着酥油的味到，脚下象厨房般黑漆漆的地皮……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元素，都不是我所在意的。这里不是我的终点，也不是象其他去拉萨朝圣者一般我心中以为的圣地。我并不喜欢拉萨，也不太喜欢藏区的环境。虽然说天的蓝和云的白美丽得象画一般假，但我还是不喜欢。

我想了想，我所在意与欢喜的，还是在路途上，在路上的每一段路程，每一段风景。

人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在路上，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年岁渐长，已经不会电光火石天雷地火地爱任何人和物了。

而我以为的爱，是把我看见的有趣的告诉你，把我吃过的好吃的也给你尝尝，把我做的梦讲给你听，把我看见的蓝天白云也让你看看，把我心里深的浅的有的没的心事家常一般倒给你，也不介意把我余生的时间拿来与你一起虚度。

但，不要求你也这样对我。就像红楼梦中宝玉看龄官画蔷，后来才悟到天下的眼泪，并非为自己一人而流，这也是看到了更完整的图画。

没有人是世界的中心。”

上面是以前的一段话。用作结尾，也符合这段时间我的心境。

大多的文字，多数时是用来写情的。即便不着一字，满篇风花雪月、花花草草，那字前字后，字里字外，无不透着失落与无奈的情绪。

2022/07/01 又雨又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