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记忆
小时候,家里困难。那时候全国人民都很困难。左邻右舍大多是傣族僾尼族拉祜族,或许是没有过元宵节的传统,他们过的是小年,做的传统食物是小年粑粑。。我家是全厂为数不多的大理白族之一,是过元宵节的,我家的元宵是出了名的好吃。平日里我们这些小孩子几乎没有甜食可以吃,所以对元宵的期待可以说是神圣的。
做元宵的米粉其实在之前一个星期就做好了。妈妈把米浸泡一夜,应该是一夜吧,那时候年纪小,不太记得清了。第二天妈妈带着大姐二姐和我一起挑着米到厂里的石磨房磨米浆。那个石磨有个脸盆大,妈妈右手推磨,左手舀带着水的米放进石磨眼里。妈妈累了的时候,就由大姐二姐一起推磨,我负责往石磨眼里装米。印象里没有哥哥的影子,可能是玩去了。
看着米浆子慢慢的不断从石磨顺壁流下,流到木头做的槽里,又顺着槽流到下面接着的铁桶里。白花花的,亮亮的,我们的心里就被幸福填满了。这个时候大姐二姐虽然累,却是唱起歌来,我也跟着唱。妈妈在旁边总是夸我们唱得好听。
等把米都磨成了浆,挑回家把米浆倒进一个白布口袋里,拴紧口袋口,吊在房檐下,下面放个盆接水。米浆吊了半天一般水分就差不多吊干了,留在口袋里的米粉成了一大块,然后把它拿出来放在簸箕里晒,晒干了就等着元宵节的到来了。
厂里和我们姐妹要好的小孩子也在头一天就约好元宵节要来我家吃元宵的数量。我们姐妹也是早早计算好我们需要的数量报告给爸爸。
爸爸总是愉快的统计,总是略带夸张的说:“没问题,我要让我家娃娃和娃娃的小伙伴们吃得饱饱的。这可是给我家姑娘长脸的机会。”爸爸总是这样,永远欣赏我们,永远夸我们。在外人面前说起我们都是自豪得不得了。
做元宵芯是爸爸的事。小时候我家有吃不完的核桃,都是爸爸从大理带回来的。爸爸做的元宵芯里有很多核桃。核桃肉切成片,拌上白糖和芝麻,就是元宵芯了。爸爸可是个大格局的大男人,他做的元宵一个就有一个小拳头大。做好的元宵放进滚水里,煮几分钟上下翻滚几番就可以捞出来吃了。
我们赶紧找好需要的碗,让爸爸把元宵装进碗里。姐妹几个总是互相检查碗里的元宵数量,怕哪个偷偷多占了便宜。爸爸总是乐呵呵的说:“不怕不怕,够够的。”
早早到家里等着的小伙伴们不敢动,不敢抢,咽着口水等着属于她的那一碗。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将军,把一碗碗元宵抬给小伙伴,嘱咐她们自己放糖。我最后抬碗,然后和我的小伙伴一起抬着元宵跑到屋外愉快的吃元宵。元宵的好味道让小伙伴们开始计算来年要吃几个。这样的情景贯穿了整个童年。
现在超市里有各种各样的元宵,粉比从前的细,颜色比从前的白。但是,真的不好吃了。
元宵节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