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就决定是你了,鼠须人

巷子里溜出一个鼠须尖头的人,身着一身破烂、破旧的棉黑袍,看起来有四十多岁。
绝对不要看不起他。
此刻老刀和三十万两的银票就在他的怀里。
没人可能怀疑他,他是那么普通、猥邪、褴褛,甚至没人愿意看他一眼。
他走到一个巷口。
一个黑面虎目的壮汉子走出来:“成了吗?”
鼠须人摸摸胡须道:“放心好了,成定了,保成的,如今不仅挑拨盛家父子内斗,盛大同失去了老刀与胳膊,大擒龙宗在西域的影响力也削弱大了。”
黑面汉子道:“真有你的,想不到大擒龙宗几乎毁在你老鼠人手里!”
鼠须人卖弄起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皆同理,亘古有之。”
黑面汉子有些不耐烦,虎眉一轩:“行了别他娘白话了,东西呢?”
鼠须人拍拍胸脯:“唉、东西在我这,不过取货的钱呢?𣸣血大将军也不能白吃白喝啊!”
黑面汉子连看“嘘”了长长的一声:“你他妈想死是吧,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大将军之名!”
鼠须人又摸了摸鼠须:“行,有钱就行,给钱!”
那黑面汉子猥贱一笑,看起来绝对是想黑吃黑。
他重重地击出一拳,不防备之下,这一拳直接打到鼠须人的小腹丹田上,鼠须人“哦呦”一叫,软在地上。
“给我老刀和偷的钱!”
“行、行、行!”
不、行!
巷口尽头一老人说了这句话。
“老不死的!你想死了是不是!赶紧滚蛋!多管闲事!”
老人虎啸:“我还不想死,也不会滚蛋。”
黑面汉子道:“你想做什么?”
老人哧哧笑着:“我想你滚蛋。”他抬手落下恨叱:“跪、下。”
数丈之间,黑面汉子二百斤之重量,生生被这掌风激荡到自己膝盖“噗噗”跪在地上。
老人叱道:“我还不想死,请你滚蛋。”
黑脸汉子自觉与老人功夫相距犹如萤火比皓月,驽马比麒麟。
“你得罪大将军,不怕死的留下名字!”
“你告诉大将军,我姓蹇,单字一个泪。”
蹇泪带着鼠须人,轻轻为其点穴疏解疼痛。
鼠须人道:“老大,我不该背着你做这些事。”
蹇泪苦笑:“你背着我做什么了?”
鼠须人道:“我在大擒龙宗大闹一场,派了死士偷来老刀和三十万两的票子。”
蹇泪眼神恍惚一下:“天下蜂起之帮派太多,大擒龙宗只是西域小派,前掌门盛轻松常常做些坏事,你断其独子胳膊偷来金银神兵,既是你的福气,也是他们帮派之祸。”
鼠须人笑笑:“见了老大自然全部奉上。”
蹇泪道:“兵器你留着无用,老刀我便收了,这些钱财你给兄弟们平分吧。”
鼠须人推辞一番自留下了。
江湖里有一种人,满口仁义道德,处事好为人师,见了钱、女人、利益就像饿狗看到了屎一样。
鼠须人比这一类人好多了,鼠须人属于钱财可以笼络住的人,也就代表了社会底层谋略家的三观,不做大恶事,但也为了钱可以做些不光彩的事。
蹇泪道:“鼠须人,你若觉得拿着钱睡不着觉,我还需要你干一件事,而且这件事要快、准、狠!”
“什么事?”
“你知道漯河茶庄吗?”
“这谁不知道?𣸣血大将军的茶庄,盛产龙井。”
“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我要你带兄弟们放一把大火烧光茶叶林!”
“唔!”鼠须人有点迟疑、踌躇、犹豫。
“你莫害怕,我打听到今夜那个守门的午夜会去娘子楼喝酒,你今晚一更天就做这件事,若有任何闪失,直管推给我。”
鼠须人听到最后一句,立马义愤填膺:“兄弟刀山火海也要报答老大恩情!”
“你去吧。”
无人镇,白房子。
无面人回忆完才发现,沈王刀与杨恨谁已逃走。
就连陈百通的尸体也不见了。
只有一大摊血迹、毛发、和碎肉。
胡蝶得知自己得救了,开心地笑了。
无面人瞬间紧绷的情绪得到缓解。
“你笑的很漂亮,应该多笑笑。”
她一笑,仿佛可以原谅世界上的一切错误。
急、急、急、急、急、急、急!方重领恨不得把马扛着跑。
他知道自己到了最后关头了。
死、生就在自己一瞬间。
他还是迟了。
但是他比之前多了三样东西,胆量!信心!和责任!
胡蝶在笑。
方重领看到遍地血迹、断肢,紧张地摸了摸胡蝶的肩膀:“你、没、事、吧。”
胡蝶听到方重领的声音,“哇”一声,泄洪一般哭了。
“刚、才、有、人、救、了、我!”她哽咽道。
方重领也猜到了。
沈、陈、杨三人睥睨天下,傲然穹顶,若不是一个极可怖的存在,他们绝对不会让这里留下活口。
“那是谁?”
胡蝶指了指门外:“他不就在那,你看不到吗?”
方重领道:“可能他走了。”
“哦。”胡蝶一声惋惜。
胡蝶道:“他可能替他主人找什么老、刀去了,他主人手受了伤。”
方重领道:“原来是这样,那把刀是大惊奇山庄大擒龙宗的东西。”
“什么宗?”
“没什么?”
胡蝶道:“你走了好久……姆妈也被坏人杀死了。”
“我就是要宰了他们,祭奠我哥哥还有姆妈!”
“如今之际,你先跟着我,我照顾你,一来我方便,二来你没人照顾不行,三来我就是要娶你当我妻子!从前、现在、将来都不曾变过!”
胡蝶道:“今日生死时刻……我唤的是你,我、今、天、就、要、做、你、妻、子!”
“可惜我还没准备聘书,彩礼,媒婆。”
“这些东西在意什么,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
“我在意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