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一个人做梦
她反复追问过很多次你会不会后悔，他都说不会。可是到最后分开，她都忍着没说。
“凉了”手机屏幕亮了，显示一条短信。程欣欣正跟朋友去市中心的火车上，她滑动手机屏幕查看短信。
“怎么就凉了”她回复
“我跟她分开了”
“你挽留了么？”
“说烂了”这个说“凉了”的男生叫林路，跟程欣欣认识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缘分，只是后来，她自己也觉得我们好像也没有说过很多话，只是意外的发现聊的来。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么”林路问
程欣欣望着车窗的景色一下子出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看了眼信息回了句，“我在车上，暂时不方便。”其实当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接电话，因为按照常规剧情走向她或许可以趁虚而入，很不厚道但是事实便是如此，可是她没有。
这一天过的恍恍惚惚，林路发来短信说自己要喝个烂醉，她不懂是什么意思或是想说明什么。但我知道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后来她跟我说她一直知道什么是标准答案，该怎么回答，只是她没有选择这样去做，我不懂，她笑着摇摇头亦是有些无奈。
回到宿舍，程欣欣盯着手机想了半天，心里一直有个念头，既然她们已经分开了，那是不是如果我告诉他我喜欢他，我们会有结果呢？可是她没有说，只是发了个“晚安”，此后的一个多月再也没有联系。
程欣欣和林路同时都认识一个人叫老昂，老昂这个人有点屌丝，可能是年龄大的关系显得成熟，看事情的角度也很独特且精准，讲话针针见血经常得罪人，通俗来讲就是嘴欠。林路认识他早一些，还是他介绍给程欣欣认识的，刚开始那会儿三人经常挂着yy聊天，什么都聊，聊八卦，聊游戏，聊感情，好像怎么都不尴尬。每次只有程欣欣和老昂说话，林路偶尔插进来几句大部分时候只是默默听着。许是因为大家都是话唠的原因，基本上场子不会冷。老昂是个有媳妇儿的人，总是张口闭口“我媳妇儿我媳妇儿的”宠的不行，每次都用一种老生常谈的语气一边嫌弃自己媳妇儿一边又喜欢的不行。程欣欣有的时候挺羡慕老昂的，感觉他很干脆想什么都很明白。
那天晚上三人还是在yy挂着，老昂说媳妇儿要他讲睡前故事就先溜了，只剩下程欣欣和林路。频道里一片沉默，程欣欣想了想问了句“你以前有喜欢的人么？”
林路说“有”
“可以给我讲讲么，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
林路一时没有说话，程欣欣在想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啦，我就是好奇”
“没有，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诶....随便说”
林路告诉她，他和那个女孩相遇是在高中，那个大家都情窦初开，喜爱幻想的年纪，他说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不需要么？他不知道，他只是记得有那么一瞬间那个女孩让他很心动。因为他是双鱼座，脆弱矫情又敏感的，很多时候总是一个人在幻想，就没有说出口，但他们早就心照不宣了只是等一个人把窗户纸捅破而已，在一次放学的路上，他鼓起勇气告了白就在一起了，程欣欣听的很认真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但故事难免落的俗套，高中结束高考，林路想都没想跟女孩报了同一个志愿，去了她的大学，可是就是那个时候他体检查出生了病，要做手术很严重的那种，他选择跟女孩分手，他说这是最后的选择，因为他害怕如果他因为生病离开了，只会让女孩更痛苦，思量许久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为什么那么自以为是？”林路话还没说话，被程欣欣用一种近乎清冷的声音打断。
“什么？”林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程欣欣收敛了一点，似乎想到什么的说道“你们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林路听懂了，应了声“恩，自以为是”
“你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那你替她想过么，她未必跟你想的一样，总是觉得这样是为她好其实只是自己一个劲的逃避罢了”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怪林路，还是怪那个人，在记忆很久之前有个人也是这样跟她说的，“算了，没结果的分开吧”甚至不给她证明或者努力的机会，就匆匆离开，留她一个人来不及反应。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的有点尴尬。
“对不起”程欣欣开口，意识到刚刚自己态度有多差，有些窘迫。
“没事，我给你唱歌吧”林路找了首歌，《请跟我联络》。她认真地听完，记得一句歌词，“别跟我说你情愿不死不活，隔着这人海相若以沫”
后来她也去学唱这首歌想唱给林路，却没有机会了。
“喂，在么？”这是时隔一个月的联系，程欣欣一冲动打了林路的电话，没想到真的打通了。
林路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没，就想问你近来可好啊！”她尽量用欢快的语气，询问道。
“挺好的，打打本做做日常”
“哦哦，你还在玩啊，我都A了好久了”没错，他俩人都玩同一款网游，只不过林路喜欢PVE也就是打本，程欣欣喜欢PVP是玩家和玩家对决。
“对啊，不过估计年后就会玩的少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小姑娘小情缘什么的呀”程欣欣不怀好意的试探着
林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回答道“有个小徒弟还不错”
“这样的嘛，介绍介绍呗”
“还在撩的阶段啦，不过已经快了”
程欣欣沉默了一会用一种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做你情缘行不？”语速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而且淡淡的像羽毛飘落到地那般。
林路反应了一会儿，“别闹了，我跟那小徒弟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程欣欣很认真地说，其实在林路看来程欣欣就像小女巫，蹦蹦跳跳的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我什么都不在意的感觉，难以分辨真假，吊人胃口。
“你让我想想吧”说不上来的感觉，说实在他或许有那么一点喜欢程欣欣，只是他跟那小徒弟有些自然而然的要在一起的意思，毕竟每天一起日常，一起玩偶尔还一起说说话。这样他就被摆在了一个很难的位置上，做不出任何抉择。
他挂了电话，程欣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种把话说出来的舒畅，她没有深入想太多，因为她知道林路和这个小徒弟，她说出来只是让他为难而已，她想着说完就好了可以走了，可是她没想到会被林路一把拽回去，而且她还是最傻的那个。
过了很久，林路说“我和那个小徒弟是认真的，但是喜欢你也是真的。”这大概是最可笑的话了，就等于你看到一个不错的男生但人家已经有主了，你上去一通告白那人竟然跟你说他也有些心动，这算什么？完全摸不到北啊，程欣欣有些哭笑不得想着，这不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么。她思考着说道：“照你这么说，你也喜欢我咯？那为什么不早说呢”
“因为我怕你不喜欢我呀”
这句话很万能，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句话把错完全推给了‘不知道’且振振有词，还不带任何给人辩驳或者反问的机会，因为我怕你不喜欢我，全由于不知道所以害怕因此不管你再怎么追问，于他来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至于是装傻还是真不知就难以判断了。
“可你还是跟小徒弟不清不楚，还是不谈为妙”程欣欣并不想介入这段感情，因为这样不三不四的使得她很尴尬。
“你放心，我会给你交代”
其实林路一直想给她一个承诺，给一个期限他以为自己能做的很好并不会后悔，可是他没有。他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明白。但程欣欣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
过了几天，林路卖了号，把那小徒弟一删，说了句“江湖不见”，自以为处理的妥当便来找她。
“你会后悔么？”她问
“不会”林路感觉心里空空的，有些什么情绪在蔓延，在泛滥。
“真的不会么？”她反复追问，像是为求一个心安那般急迫。
“不会，我现在只想抱抱你”他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呢喃
因为两人是同城于是就约了见面，第一次见面有些窘迫，还好程欣欣有些大大咧咧的一阵尬聊之后，气氛就活跃了起来，就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他们会约周末出来玩，每次吃饭的时候，林路会细心的提醒她别沾到袖子，会给她递纸巾；会一起去看电影；会一起去网吧玩游戏开黑；会去水族馆；会给彼此拍照；睡前会有睡前小故事和晚安。然后呢？会像所有人一样分手。
那天回家路上，程欣欣扎着马尾，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林路跟在后面，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她回头对林路甜甜的一笑，继续往前走，走了很久发现后面没有脚步声有些诧异，转身看见林路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她给我发短信了”
“哦，说什么了？”程欣欣漫不经心的用脚踢路上的小石头，好像不关心的样子。
“一声不吭消失真的好么”
“哦，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我现在真的觉得对不起她”林路说的很慢很轻
程欣欣没有说话盯着林路看了很久，眨了眨眼睛“想回去就去找她吧”说完转身就往前走，脚步飞快似乎是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这般。走到公车站附近，拦了辆的士就坐了上去告诉师傅去哪里，把手机调为静音，闭上眼睛思考了很多可能性。
到家之后，才看了手机是林路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她想了想拨了回去，以为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喂，有事？”程欣欣声音有些沙哑
林路心底有些东西正在一片一片的剥落，“我想好了我要去找她”
“后悔了么？”仿佛大石压胸快要喘不过气来，有人往你心上狠狠的剜了一刀，鲜血淋淋。
“嗯”只是短短的一句默认
“你觉得对不起她，那我呢？”她终于忍不住吼出声，带着一丝哭腔有点哽咽，她知道不能哭气势上不能输。
“对不起”
又是这种让人无法回应的话，对不起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问题，祈求原谅的对方就一定要被原谅么?就因为他们语气诚恳且认真，就必须要释怀么。是这样一个道理么，好像是吧，你都说对不起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刁难你呢，有个声音在程欣欣心底冷冷的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又有点怜悯。
“不用道歉，这是你决定”她似乎有些累了，不想争论也不想辩解。挂了电话，她哭了很久歇斯底里，哭到疲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沉沉得睡着了。所以你现在安心了么，回去找她就不会多想了，就不会觉得对不起谁了，至于小徒弟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回去她大抵是开心的吧。程欣欣觉得自己被耍了从头到尾，她就是个炮灰被炸的灰的不剩。
她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就好像会料到这般如此，只是偶尔想起来会很难过。
每个人多多少少会经历这样一些事，很狗血很无奈，但仔细想想每个人的出发点是没错的只是后来跑偏了吧。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散说着容易其实只是演给别人看的而已。我很久没和她见面了，她情绪失控带着哭腔和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是有点懵逼的，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那种很酷的女孩子，有点小迷糊还大大咧咧的，性格古灵精怪的很讨人喜欢。
“你知道我还会想他么”程欣欣递给我一杯茶，刚刚泡的。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你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她撩了撩头发，坐在我边上，叹了口气道“我从来就不怕离开，我只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找他”
“你不是删了他联系方式么”
她眨了眨眼睛，“但我还留着他电话号码”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我很想批判一下她，好好教育一下她让她断了这个念头，但我仔细一想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干涉她的决定，我以前总是觉得是为别人好，后来发现别人根本不需要这份好。
“你怎么不说话”她接着问我
“茶很好喝，想打电话就打吧，有些事情如果我是你我会争取一下”
手机屏幕突然显示来电提示，是林路。她看看我，按了拒绝，我有些惊讶但随后就想通了。
“叮——”短信提示，“最近还好么？”程欣欣看了一眼，删除了信息。她语气有些欢快的跟我说，“走吧，我请你吃饭，好久不见！”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做梦，超级超级喜欢你，要好好的。
以前都是一个人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