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拾荒

外环大道的午夜

超车永不停歇

扬尘冲散了路灯的光圈

飞虫闯入我模糊的视界

它说

有的人日夜兼程

有的人停驻不前

有的人只舟汪洋

无论葬身鱼腹

还是漂流孤岛

但为洗礼启迪的风暴

有的人踏过白色的浪花

在绿色的藻群和黑色的礁石里

依旧找不到属于他们的斑斓

而你是不是

那只草海的独角兽

驰骋于莺飞的雨季

沐浴着银河的星芒

那么快活

你说

有的人神话了减肥的犀牛

有的人流放了长角的白马

世间本无对错

对错皆为因果

有的人迷失亭台楼阁

渴求现实里这一处凋敝的栖所

即便安身立命

也悔恼未曾远航

有的人漫步深林阡陌

寻觅睡梦中那一束无刺的蔷薇

无畏遍体鳞伤

哪怕一无所获

只言幸他们已无所弃遗

更无法抹杀

披荆斩棘的快活

我说

有的人走过残檐断壁

有的人听过鬼哭狼嚎

他以为得到

又好像失去

有的人告慰了极北的凛冽

扶好最后的向阳花

有的人拥抱了大殿的巍峨

斟酌最真切的祝福

哪怕恶棍抢了他的钱

哪怕小偷扒了他的包

但这都不足幻灭他

心中的快活

肆意流淌的快活

动容了环形山的酒窝

淹没了冰冷的天桥和楼林

洗净了我脸上的脏污和尘土

有的人恸号

也许真的一无所有

也许从来无人听闻

外环大道的午夜

超车永不停歇

没有同情

没有嘲笑

只有麻木的穿梭

那么地快活

有的人日夜兼程

疲于奔命

有的人停驻不前

唯有俯身系好鞋带

和这光景说句话

给有的人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