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

靠种地谋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贵。城里人可以用土气来藐视乡下人，但是乡下，“土”是他们的命根。在数量上占着最高地位的神，无疑的是“土地”。“土地”这位最近于人性的神。

曾读过阎老师一篇关于父亲的散文，觉得写得太好太感人了，让我想起来远在乡下我的祖父辈们。

文章说：我家的自留地在几里外一面山上的后坡，地面向阳，然土质不好，全是褐黄的礓土，俚语说是块料礓地，每一锨每一镐插进土里去，都要遇到无角无棱、不方不圆、无形无状的料礓石。每年犁地，打破犁铧是常有的事。

【老家是丘陵，土往往是在某块山坡上，山土土质不好，又多石头。每次拿锄头或者耙头翻土，总要挖出来很多小石块。小石块随手就扔在土沿上，时间一长，竟然成了一条小碎石路。】

为了改造这土地，父亲连续几年冬闲都领着家人，顶着寒风或冒着飞雪到自留地里刨刨翻翻，用镢头挖上一尺深浅，把那些礓石从土里翻捡出来，大块的和细小瘦长的，由我和二姐抱到田头，以备回家时担回家里，堆到房下，积少成多，到有一日翻盖房子时垒地基或表砌山墙所使用；块小或彻底寻找不出一点物形的，就挑到沟边，倒进沟底，任风吹雨淋对它的无用进行惩处和暴力。

【那时爷爷勤劳，最受不了谁在家休息不干活。只要不是下大雨或者下大雪，一家人总是忙这忙那。土地总不能让它闲着，除非是冬天那一两个月。土地里种辣椒、花生、玉米、大豆、红薯、土豆、油菜、蔬菜。靠着它们，养活了一大家人。爷爷还总想着开荒拓地，一旦村里有人想去打工不愿种地了，他都会把地要过来。在他眼里，有了土地便有了依靠，人一旦失去土地，那便没有了生活的保证了。】

如今，爷爷也走了，和他钟爱的土地融为了一体。我常常记起来一个场景，由于爷爷对土地的“贪婪”，弄得一家人苦不堪言，大家都说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劳作累死了，为什么要种这么多地呢？爷爷回答说，你们不知道土地的珍贵，任何时候，任何条件下，土地都是我们最好的依靠。你们轻贱土地，真是太幼稚了，太不成熟了。

靠种地谋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贵，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