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

玉兰

玉兰花家族子孙蕃多，其中白玉兰先花后叶，花繁而大，清香远溢，最为奇特，历来受人推崇。明代沈周把它看作自己的知己，说它迎寒应春，雍容优雅，“韵友自知人意好，隔帘轻解白霓裳。”其徒文征明把白玉兰比作杨贵妃，“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遣霓裳试羽衣。”把白玉兰丰腴白净，风姿绰约的韵致写的荡人心旌。清代查慎行又把它比作素衣仙子，“羽衣仙女纷纷下，齐戴华阳玉道冠。”晶莹剔透，超凡脱俗。可以说一诗一秒譬，一花众生迷，玉兰在中国文人眼中是风姿万千，诗意盎然。 连云港南云台山之东磊延福观有四株白玉兰，被称为“玉兰花王”，据考有三株树龄已逾彭祖之寿，有800多岁，另外一株也200多岁遐龄，每逢花期，老树虬枝，云涛雪海，在魏巍青山的映衬下，风采照人，游人如织，登山赏花，摄影吟词，就成了驴友到此的必备功课。颐和园乐寿堂西侧“邀月门”外也有白玉兰，贾祖璋《点破银花玉雪香》中说栽植于乾隆时代，“当时已蔚然成林”，被称之为“香雪海”，可惜遭遇1860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的劫火，仅余孤株，在园林管护员的细心照料下，依然于和畅惠风中独自撑起“香雪海”的美誉，使人发思古之幽情，歌颂今之真心。

 紫玉兰开花比白玉兰要晚，但是为中国文士所吟咏的时间要比白玉兰早很多，屈原“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的木兰就是紫玉兰，屈原饮的晨露是要从紫玉兰花叶上坠滴的，晚饭是以菊的落花为食的，他把自己高洁的人格寄寓在木兰和秋菊上，不肯沾染一丝尘世的烟火气。《步步惊心》中若曦让宫女用木兰晨露泡茗，以秋菊做馔，为康熙爷养生，从而赢得四爷的一世“念念不忘”，编剧恐怕就是从这里获取的灵感。（但有人说像“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之所以让我们如此向往，是因为那是一种美好愿望的化身，这原来只不过是人的一种痴念罢了。想想也有道理。）紫玉兰又名辛夷，唐代诗人王维有诗《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丰富了紫玉兰的形象内涵，借岩谷山涧云蒸霞蔚粲然绽放的紫玉兰开了又落，写一种悠闲而落寞的情怀。一种文化发展到一定高峰，往往就很难再往上攀升，有了屈原和王维两位大家对紫玉兰描绘的“点睛之笔”，后世吟咏往往在此窠臼之中，再不然就是“阶前千枝生紫雾，屋后万朵起丹霞。料峭东风春尚早，倚仗闲看辛夷花。” 的即景生情之作了，当然肯以玉兰（不仅是玉兰，其他花草亦可）为题材来赋诗吟句，亦有一番自然生命流动的情趣。

 此外还有黄玉兰，红玉兰及二乔玉兰等，黄玉兰比较少见，属昂贵品种，红玉兰和二乔玉兰是近代培育的，用于观赏和道植。除了这些分支，在玉兰家族中还有一个庞大的族群，受了“物以多为常”的影响，它们广泛地分布于公园、庭院、道路侧旁，却很少被人提及它的名字。说道这支玉兰家族，我也很惭愧，我曾在读小学时就读到它们“像两排忠诚的哨兵”，却在到南方某学校谋口食时，相逢也不识，看着那叶肉厚厚闪着黑绿油光的一树繁叶，问了几位当地人，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叫它为枝叶繁茂的绿树。庆幸的是我记住了种植这些绿树的李校长，他教师出身，白手起家，因为办学压力，曾经有两次在淮河桥心想“一跳了事”又把牙齿咬出血走了下来，看着他平淡中略带起伏的谈着自己的办学经历，我眼前恍惚就是那枝叶繁茂的绿树，正在为当地教育撑起一片绿荫。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名字叫广玉兰。知识问答中这样描述：广玉兰树形优美，花大清香，是优良环保庭院树，适合厂矿绿化，对人类生存有着密切的关系。

 我现在执教的学校校园里有三种玉兰：二乔玉兰、白玉兰、还有广玉兰。二乔玉兰两株，一株在行知楼前东花圃内，一株在行知楼后西北角。白玉兰有两株，一株在行知楼前西花圃内，一株在行知楼后东北角。四株玉兰隔着甬路和楼房，各自封土列疆，高傲而孤独的挺立着。早春时分，白玉兰雪涌枝端，孤寒决绝，满树繁华，满院花香，难怪有人赞曰“一木栖千鹭，三春敌万芳”。二乔玉兰其后绽放，灿若云霞，幽姿淑态，如绮丽的梦，妩媚的歌。这时候广玉兰是寂寞的，虽然他们在西甬路排成两行，几十株你搭着我的肩，我拢着你的臂，“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但他们旧绿还在，新绿才萌的平凡无奇，在繁花似锦，万紫千红的春里，实在是难以勾起行人的驻足观叹。直到初夏时分，熏风一起，百花褪了残红，一派绿肥红瘦，广玉兰于更绿更亮的繁叶枝头，先是抽出淡绿色的嫩芽，如尖尖小荷，继而变为蛋清色的花苞，如判官之笔毫，再过一两天，广玉兰开放了，形似荷花，大如荷花，香气也与荷花一样，清馨幽淡，不知造物主是何主意，竟然让这一对孪生姐妹，一个要从污泥中洁身而出，一个要高耸枝端不肯跟人亲近。可我很幸运，第一次发现广玉兰开花，竟然是隔窗相望，那是一个平静平淡的五月，下午第四节我正在三楼教室陪学生上自习，突然闻到一种清香，很轻，很淡，很柔，但很清晰，在教室里如水面荡漾，如歌声袅袅。溯着这香气我踱到窗前，探出头去，就看到有两三朵掩映在浓绿中盛放的广玉兰花向我微笑，笑的我心头直颤，微醺一般，“高处不胜寒”，可是不到这般高度，站在地上，又怎能有与木兰平等相交的机缘？

关于玉兰花，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以前，一处深山里住着三个姐妹，大姐叫红玉兰，二姐叫白玉兰，三姐叫黄玉兰。一天她们下山游玩却发现村子里冷水秋烟，一片死寂，三姐妹十分惊异，向村子里的人问讯后得知，原来秦始皇赶山填海，杀死了龙虾公主，从此，龙王爷就跟张家界成了仇家，龙王锁了盐库，不让张家界人吃盐，以致于瘟疫发生，死了好多人。三姐妹十分同情他们，于是决定帮大家讨盐。然这又谈何容易？遭到龙王多次拒绝以后，三姐妹只得从看守盐仓的蟹将军入手，用自己酿制的花香迷倒了蟹将军，趁机将盐仓凿穿，把所有的盐都浸入海水中。村子里的人得救了，三姐妹却被龙王变作花树。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她们就将那种花树称作“玉兰花”，而她们酿造的花香也变成了她们自己的香味。故事很简单，也很唯美，却也反映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对完美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