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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读「论语」19.3:君子尊贤而容众,大贤嘉善矜不能

2020-09-26  本文已影响0人  善氏

「子张篇第十九」3

【原文】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译文】

子夏的弟子问子张该如何与人交往。子张反问道:“子夏是怎么说的?”那弟子答道:“子夏说:对方贤则与之交,不贤则不与之交。”子张说:“我所知者与此不同。君子既尊崇贤者又包容庸常之众,既嘉许能者又同情无能之辈。我若是大贤,对人有何不能接纳?我若是不贤,(依子夏之言)别人就会拒绝我,我又何能拒绝人?"

【注释】

“子夏”,孔门十哲文学科弟子,小孔子44岁。15岁即入孔门,曾随孔子周游列国。

“门人”,此处指门生、弟子。

“子张”,孔子晚年弟子,小孔子四十七岁。为人勇武,善交友,重德行修养。

“可者与之”,意即彼贤则交。“可者”,根据下文子张所言的“我之大贤”与“我之不贤”,应当是指贤者;“与”,交往。

“君子”,此处指有德者。

“贤”,此处指有美善之德。

“容众”,指接纳、包容庸常之众。“容”,盛也。接纳、包容。

“嘉”,赞美、称道。

“善”,此处指才能卓越者,上一句的“贤”德相应。

“矜”,怜悯、同情。

“不能”,此处指才能低下者。如《论语·泰伯》中的“以能问于不能”。

【评析】

子张与子夏年纪相仿,都是孔子晚年所收弟子。二人性格迥异,为人处事也大有不同。子贡有一次就问孔子,二人谁更贤德。孔子说:“师也过,商也不及”(11.16),并说二人“过犹不及”,均有失偏颇。子张之偏在过于理想,子夏之偏在略显狭隘。本章的内容,便显示了两人的这一特点。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17.2)。环境的熏习对于修己进德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所以曾子才说“以友辅仁”,孟母才要择邻而处。对于庸常之人而言,与人相交,确实不能不有所选择。但孔门弟子是“志于道”者,当“明明德”而“止于至善”,不能永远居于庸常。仁者应当“泛爱众”,故子夏所言的“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作为庸常的交人之法则可,作为仁者的待人之道则有所“不及”,略显偏狭功利,颇有“执德不弘”(19.2)之嫌。所以孔子说子夏是“商也不及”,并告诫子夏:“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6.13),要子夏为仁义之学,莫为功利之学。

子张所言的“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可谓意象宽宏,深合孔子“泛爱众,而亲仁”之旨。但子张忽略了一个重大的现实问题,那就是庸常之人与“君子”“大贤”对环境的“免疫力”完全不同。“君子”“大贤”“坚乎,磨而不磷”、“白乎,涅而不缁”(17.7),其仁德坚固,足以化“陋”(9.14)而不会为“陋”所化;庸常之人则仁德不固,易受环境的熏染而被环境所同化。故“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以及“于人何所不容”,其境界虽中正光大,但对庸常之人而言,却属可望而不可即。将其作为“君子”“大贤”的待人之道则可,作为庸常之人的持身之法则为“过”。所以孔子说子张是“师也过”。不过,子张的“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则可谓一语中的,切实击中了子夏言语中的逻辑漏洞。

庸常之众是仁德未成的君子大贤,君子大贤是仁德已成的庸常之众。故人在进己修德的不同阶段,应有不同的持身方法。所以孔子才要因材施教。子夏之论得择交之道,而乏待物之宏,故不适用于君子大贤;子张之论得待物之宏,而非择交之道,故不适用于庸常之众。学者于此不可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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