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忘三二》——李娟的野蛮生长
原创,文责自负。
文/云中海棠
早上起来,突然就发现右边肩膀扭了,抬手都困难。
而前几天是脖子。这一个个部位,轮着来?
连续几年,一到八、九月,身体就报警。
但我活该,我不爱动。
窗外有雨声。
原本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声都隐匿在了雨声之下。真好。我喜欢这样的雨天。
小心挣扎着起来,简单拾掇后,继续读前天新开的李娟随笔集——《记一忘三二》。
01
一些日常的琐事,以轻松、诙谐幽默的风格写就。时时让人惊觉:文字还可以这样写!这个事情还可以这样写!
写亲情、爱情、友情,写工作、生活、兴趣,写猫,写梦……
与母亲的相依为命、与母亲的绝交、幼年时的颠沛流离、遭受的校园暴力……都用一种看似轻松、诙谐、自嘲的笔调写出来。
可是,我分明读到了埋藏在文字深处种种无声的抗争:委屈,不甘,愤怒,辛酸,自责,无力,无奈……以及假装原谅和与过往、与自己和解。这些隐秘的情愫,深深地隐匿在文字的最深处,透过表象冷冷地、清澈地注视人间。
那些情愫在心灵幽深的深渊里,经年累月地堆积、发酵,形成一个人心里的巨大黑洞,就那样幽幽地冒着冷气。
它们不会轻易被他人觉察,甚至自己也不能觉察,或者根本是被我们有意识地忽略了。
幼年时的一切不可得和缺失,在成年之后,我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用一切可以填补的东西去填补。
久而久之,我们便以为那些缺失、失落不存在了,我们的生命得已完整。
可惜,一切不过是欲盖弥彰。
黑洞依然在,滋滋地冒着冷气。哪怕包裹得再好,那些深渊里的东西,总会不甘心地透过一些缝隙,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就算隐藏得再好,也有人能窥见一二。
我们假装和解,假装不介意,假装放过他人、放过自己;我们自嘲、自黑,故作诙谐幽默,但心里的巨大黑洞依然在。
在睡时,醒时,写时,在每一个时间流逝的时刻,隐隐作痛。
生活有时候需要假象,需要欺骗,需要自欺欺人。不然,怎么生活得下去呢?
于是我们努力生活,活成千万种样子。唯独不愿轻易触及那个黑洞,因为我们太清楚它的威力,能吞噬一切、撕裂一切。
我们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们用一切看似美好的东西,将它埋葬。
这便是李娟,一个从艰苦卓绝的环境里野蛮生长的写作者。
02
李娟被喻为阿勒泰的“精灵。
但我觉得“精灵”只是世人眼中的她,她的内里,更像是那片辽阔草原的一株野草,恣意生长 ,拥有一颗自由的灵魂,自在又飞扬,自由又洒脱。
她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猫狗鸡鸭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个梦……都是她笔下的常客。
不娇柔做作,不故作姿态,自在又自然,她的文字没有被“阉割”过,没有被“人工打磨”过的痕迹,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除了隐匿在文字下面丝丝缕缕透出的若有若无的“冷气”、“痛气”,让人在捧腹大笑、忍俊不禁的时候,又不自禁红了眼眶。
她的好朋友溢溢,可真是让人羡慕。当然,她有溢溢,她也让人羡慕。
她笔下的外婆,是那么吝啬。可是,最后的最后,在外婆去世十多年之后,她终于以一场和外婆相同的病,获得一场被动的“报应”,主动去靠近了那个吝啬的老太太。
倔强又善良的人大都是这样。历尽生活的艰辛,却始终丢不掉那颗柔软心。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她们的情感隐藏得更深。可以轻易说出讨厌不喜欢甚至恨,却无法清晰地说出爱。
为什么要买她的书读?
开始源于一篇网络上看到的三、两百字的书评。原话不记得了,大意就是一个名作家说最近十几二十年,没有比她写得更好的写作者。这大大地吸引了我的好奇心。
一读之下,果然所言非虚。
其次更重要一个原因是:我们都有一个一样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我想看看关于名字的困惑,这位作家有没有。结果,还真有,困惑简直是如出一辙,别无二致。让我看了想跳脚。
因为名字太普通的事情,在我十几岁时,我爸被我吵得不耐烦,还怼过一次,让我自己去改名。
一听我就怂了,到现在也没有改,之后也没敢再提。但我自从成年后,就可劲儿造我的网名,改过的名字数不胜数……
关于懒,唉,也是一样懒。临死时想的居然都一样:得先把卫生打扫干净,才能安心等死,否则死了都不安心。
至于遗书,她倒是写了几封。我一封没写。
唯一有过一次的念头是三年前,口罩刚刚爆发那几天,我就被疑似了。去做检查的路上,我怀着惊恐又悲壮的心,想着是不是得写封遗书?万一那什么……毕竟那时候病毒来势汹汹,人心惶惶。
第二天结果出来,发现是虚惊一场,遗书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相同之处还有很多。
比如关于生病这事,她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我就写了几十个字,还是顺便提的几句,差距巨大。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继续看她的书。
作者简介:
云中海棠,原名吴娟,湖南醴陵人,醴陵市作协理事、签约作家,曾任职纸媒。《先农坛听雨》、《北方的冬天》、《等天亮》等多篇作品见诸报刊杂志。散文《路在脚下》荣获醴陵市改革开放征文大赛一等奖,并入选写作教材《高中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