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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那十年(3):又遇小哥哥

2020-03-01  本文已影响0人  二姑娘儿

文/二姑娘

01

有个词语叫做“世事难料”。两个星期后,我又遇见了这个酷酷的哥哥。

那是个与平常没什么不同的日子,太阳照常升,知了照常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我妈妈照常担心我到处跑到处疯。可是,也正是在这个平淡的日子里,我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

妈妈带着我去她的朋友郝阿姨家做客。说实话,我对女人间的谈话一点兴趣也没有,无非是哪家的女儿寻了个有钱的夫婿,哪家的儿子考取了好大学,哪家的婆媳关系又恶劣了……这不,妈妈又在感慨奶奶的离世,这是这两个星期以来,她逢人必说的话题。

我对我的奶奶一点也不了解,我没有见过她,知道她的模样也是因为遗照的关系,所以,我对她的离世一点也不难过。

在前两天的葬礼上,所有人都对着装有奶奶遗体的棺材跪下并嚎啕大哭的时候,我哭不出来,我纳闷为什么大人们要在人死后才表露感情?他们的眼泪,有几多真几分假?还有,这个地方的葬礼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敲锣打鼓,轰轰烈烈,就怕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哪家死了人。

葬礼不应该是安安静静地悼念,庄严低调地进行吗?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葬礼。

02

“你说,早几年,我怀诗年那会,她老人家怎么就对我这么狠呢?可是,又怎么这么快就去世了?人这一生,真是无法预料。”妈妈感慨道。

“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苦你们已经吃尽了,现在的日子不都好起来了吗?”郝阿姨安慰妈妈道。

郝阿姨是个大方的人,双眼如老牛的眸一样温和,娇小的身材显尽南方人的温柔。

“对了,诗年今年六岁是吧?我有个儿子,之前和你说过的,就比诗年大一岁。想来你们刚搬回来,她没有玩伴,可以经常来我家玩的。”说罢,郝阿姨摸了摸我的头,和蔼可亲地笑着。

说巧不巧,郝阿姨刚说完,她口中的“儿子”就睡眼惺忪地走进客厅,一转眼功夫,因为刚睡醒而略显无神的眼睛在看见我的那刻后,变成了一双恶狠狠的又充满嫌弃之情的眼睛。

完了完了,这下逃不过了。江诗年,你这是什么狗屎运?!脸可真疼啊!

“江流,你带诗年去外边玩玩吧。”郝阿姨还是面带微笑,可我此刻却觉得这是笑里藏刀啊。还有,这个哥哥原来叫江流啊,名字挺好听的,怎么人就这么可怕呢?唉。

03

江流显然觉得我是个麻烦的小丫头片子。

他把我带进他的房间,自个坐在椅子上看书,压根不搭理我。我庆幸他不找我麻烦的同时又深感失望。

江流和江锦年是一样的人,他们年龄比我大,懂的比我多,不屑和我玩。我虽然老爱跟着江锦年屁股后面,但正是因为这种不屑,我又宁愿一个人玩。

每次大人们都夸江锦年懂事听话,夸我古灵精怪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她的一丝难过。我想,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她也和我一样是爸爸妈妈的手中宝吧?我想,我出生后,爸妈对她的昵称更多的是“姐姐”而不是锦年了。

你知道,不是所有的小孩一生下来就是懂事听话的。

或许我的低气压太过明显,江流突然开口问我:“你滴过眼药水吗?”

“滴过。”我心虚地回答,要是说没有,岂不是要被嘲笑和看不起,所以我的语气在心虚过后又夹杂着莫名其妙的骄傲,颇有一种壮士准备英勇献身的感觉。

但我真的滴过眼药水,只不过一直没有成功过,我太怕那种液体突然进入眼睛的感觉,我总是会在眼药水进入眼睛的那一刹那闭上了双眼,然后眼药水成功和眼皮亲吻,接着滑过脸颊。

江流放下了手里的书,在抽屉里拿出了一瓶绿色装的眼药水,打开瓶盖,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举起眼药水,一滴透明的液体成功滴进了眼睛。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转眼不过两秒功夫。

我整个人都看呆了,我花十分钟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他居然轻轻松松地做到了?这也太酷了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他长相虽然秀气,嘴巴像女娃娃家的小巧,但有着同龄人无法比拟的冷静与酷劲,简直和我在洛西市认识的男孩子太不一样了,那些男孩,只知道跟着妈妈身后哭鼻子,一点男孩子气概都没有。

04

我的“喜欢”总是一瞬间的事情。

四岁读幼儿园那年,我也喜欢过一个男孩子。我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对象也是他。

对方是住我家那条小街上的一个男孩,和我在幼儿园是一个班。其实我现在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大概就是一个白白净净、秀气腼腆、不爱说话的男孩子吧,我从小就钟意这种类型,不折不扣的颜控。

当在众多叽叽呱呱的男孩子中看见这个安安静静的秀气男娃时,就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他。我说吧,我的“喜欢”总是一瞬间的事情。

于是,除了上学时可以对着他芳心暗许外,放学后同一条街的小朋友一起玩时,我也会光明正大地拉着他一块玩。

我那会可勇敢了,喜欢他就想迫不及待地让他知道,无论是行动表示还是言语表达。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或是藕断丝连的纠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第一个知道我喜欢他的人是江锦年。江锦年比我大两岁,却和我同一个班。

据我妈妈印象深刻的回忆,我三岁刚上幼儿园那会,死活不肯坐上幼儿园的校车,每天校车来接,总是哭得整条街的大人们出来围观,那个撕心裂肺,那个震耳欲聋,好像要上刑场,生离死别一般。一天这样还好说,小孩子嘛,总要有一个适应过程,但我妈说我适应了好几个月都没有适应过来。

唉,你们说我三岁那会怎么就没有现在的六岁懂事呢?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事情的结局是,明明可以上大班的江锦年留在了小班,和我坐起了同桌。

江锦年知道我喜欢他后,给我出了一个馊主意——唱歌表白。一个六岁的娃和一个四岁的娃你一言我一句,好不热闹,还要避免大人们听到,仿佛在谈论什么国家机密,神秘得不得了。

可惜我现在已经忘记当时江锦年让我唱的歌是什么了,我唯一记住的是当时唱歌表白的场景。谁说只有老年人记性不好,六岁以前的事情我可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天早上,爸爸送我和锦年去幼儿园,我们两个一大一小蹦蹦跳跳爬楼梯的时候,看见我们班的幼儿园老师正牵着我喜欢的那个男孩走下楼梯,他好像是生病了,一脸病怏怏的样子。

我突然紧张起来,看着他们迎面而来。

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表白还待何时!

我脑子当时就这个想法,前一个晚上才哼了几遍的歌就这样让我给唱了出来……

我完全沉浸在唱歌当中,还有一点娇羞。唱完发现年轻的幼儿园老师早已笑容可掬地看着我,而江锦年则是一脸遇到猪队友的无奈表情。关于他,我却没什么记忆点了。

这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吧,男主角生着病,旁边还有两个无关人士。

后来,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的被家里人知道了,再后来,整条街道的大人们都知道了,xx家的女儿给xx家的儿子唱歌了呢。于是,家里来客人或是我出去溜达的时候,那些大人看见我就会笑得很开心,然后揶揄道:“小诗年,来,也给叔叔唱首歌。”我对他做了个巨丑无比的鬼脸,拔腿就跑回了家。

这简直是成了这条街的十大趣事之一。我气了好一阵子。小孩子的喜欢也是喜欢好吗,别瞧不起小孩,他们心里明白着呢。

我当然没有和他成为男女朋友,大概我觉得能让我喜欢的人知道我喜欢他就够了吧。

虽然没有发展成一段佳话,但我也不是毫无所获。

幼儿园公益汇演的时候,我们班的几位年轻的幼儿园老师全票通过,让我去唱歌。

这次我记得很清楚我唱了什么,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的拿手曲目。

05

江流发现我失魂失到太平洋去了,此刻正弯着腰,将他的脸对着我的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妈耶,我的颜控病又犯了,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眉目清秀,明眸皓齿呢?

“江流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是个实诚的孩子,不会掩藏心意。

江流被我这句突然的夸赞弄得一时语塞,脸也泛红起来。原来他也会害羞。

“咳咳,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还有,明年你上一年级,可别在学校叫我江流哥哥,我不想让我同学知道我有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傻‘妹妹。’”他扭过头,语气又恶狠狠起来。

但我生不起气来,只是低着头,有点难过的样子。

“不过,可以和我打招呼。”他似乎看出我的难过。

“好耶,那我以后叫你江流。”我的复活能力堪比有很多条命的超级玛丽,转眼又阳光灿烂起来。江流目瞪口呆,有点意想不到的样子。

“诗年,走,我们该回家了。跟你郝阿姨和江流哥哥说声再见。”妈妈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要带我离开。

“郝阿姨,江流哥哥再见!”我恋恋不舍,却也期待起明年的小学生生活。

因为有想见的人,所以有所期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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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年口中的棉安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小镇?这里的过去和现在,这里的祖祖辈辈,都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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