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巳咏叹金明池，春月夜状描离人愁｜唐词佳作欣赏(35)

冯延巳画像

冯延巳，一名延嗣，字正中，广陵人。五代十国时期著名词人、宰相。仕于南唐烈祖、中主二朝，三度拜相，官终太子太傅，卒谥忠肃。 他的词多写闲情逸致，文人气息很浓，对北宋初期的词人有较大的影响。宋初《钓矶立谈》评其"学问渊博，文章颖发，辩说纵横"，有词集《阳春集》传世。事迹见马令《南唐书》卷21、陆游《南唐书》卷8、《十国春秋》卷26本传。

【金明池】

琼苑金池，青门紫陌，

似雪杨花满路。

云日淡、天低昼永，

过三点两点细雨。

好花枝、半出墙头，

似怅望、芳草王孙何处。

更水绕人家，桥当门巷，

燕燕莺莺飞舞。

怎得东君长为主，

把绿鬓朱颜，一时留住？

佳人唱、《金衣》莫惜，

才子倒、玉山休诉。

况春来、倍觉伤心，

念故国情多，新年愁苦。

纵宝马嘶风，红尘拂面，

也则寻芳归去。

【注】金明池：又名《昆明池》。琼苑：即琼林苑。金池：即金明池。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云：“(金明)池在顺天门街北。周围约九里三十步，池西直径七呈许。入池门内。南岸西去百余步，有西北临水殿，车驾临幸，观争标、赐宴于此。”“琼林苑在顺天门大街，面北，与金明池相对。大门牙道，皆古松怪柏；两旁有石榴园、樱桃园之类。各有亭榭，多是酒家所占。”

青门：汉代长安城门，这里借指汴京城门。紫陌：京城郊野的道路。昼永：白天渐长。芳草王孙：化用《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怎得”句：意谓希望春天长驻。东君，春神。绿鬓朱颜：指青春年华。金衣莫惜：指《金缕衣》曲。唐无名氏《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才子”：形容才子们的醉态。玉山，见《满庭芳》(北苑研膏)注。

金明池，是北宋汴京著名的苑囿，风景美丽。这首词的特点是采用赋体，充分利用长调篇幅大、容量多的优势，尽量铺叙，尽情抒写，结合风景的描绘寄寓身世之慨，笔触细腻，委婉动人。

上片着重写乐景，下片着重写哀情，“佳人唱《金衣》莫惜，才子倒、玉山休诉”，写美人唱情歌，才子饮美酒，乐则乐矣，然其中已有及时行乐的颓放思想。此以表面之乐衬内心之悲，所以下面“况春来”三句把“伤心”“愁苦”倾泄出来。末三句不是通常的以景语作结或情语作结，而是以动态作结。前面说“况春来，倍觉伤心，念故国情多，新年愁苦”，感情已十分消沉；至“宝马嘶风，红尘拂面”，系回映前半阕游赏，本该感情一扬；然一“纵”字，则变为决绝语，意为即使游赏金明池再怎么快乐，词人也得回归故乡，感情极为沉痛。

【鹊踏枝】

梅落繁枝千万片。

犹自多情，

学雪随风转。

昨夜笙歌容易散。

酒醒添得愁无限。

楼上春寒山四面。

过尽征鸿，

暮景烟深浅。

一晌凭阑人不见。

红绡掩泪思量遍。

【注】鹊踏枝：即《蝶恋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调曲。笙歌：吹笙唱歌。容易：轻易。征鸿：远行的大雁。征鸿过尽，昭示着节令的转换。暮景句：远处近处，只有浓浓淡淡的烟霭装点着无边的暮色。一晌：表示时间，有片刻多时二意。鲛绡：传说是南海鲛人所织之绡，这里指精美的手帕。掩泪：掩面而泣。

冯延巳作为两朝元老，从四十四岁开始做宰相到五十六岁最后一次罢相，十二年中间四次罢相。他一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词人以此词抒发自己“忧生念乱”之情，词中主人公乃代己而言。全词充满了象喻之意味，故末句之为男子口吻抑为女子口吻，无关紧要矣。何况美人、香草之托意，自古已然，“鲛绡掩泪”：主观之情也好，托喻之笔也罢，读者自去领会。

【三台令】

明月。明月。

照得离人愁绝。

更深影入空床。

不道帏屏夜长。

长夜。长夜。

梦到庭花阴下。

这首小令，写春天月夜离人愁绝难眠。开头“明月”二字叠用，与上首“春色”二字叠用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使人捉摸不定，下句："照得离人愁绝"方痛使人明白，词人不是在赏月，而是对"明月"怀着一种恐惧心理，因为它是惹超”离人愁绝”的星星之火，这里火已经点燃，大有燎原之势。径面到了更深夜半，还要影射到它床之上，致使"离人"，"不道帏屏夜长"，愁怨更深。

这首小令，写春天月夜离人愁绝难眠。开头“明月”二字叠用，与上首“春色”二字叠用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使人捉摸不定，下句："照得离人愁绝"方痛使人明白，词人不是在赏月，而是对"明月"怀着一种恐惧心理，因为它是惹超”离人愁绝”的星星之火，这里火已经点燃，大有燎原之势。径面到了更深夜半，还要影射到它床之上，致使"离人"，"不道帏屏夜长"，愁怨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