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书院征文|罗二外传——《黄金时代》《红拂夜奔》读后随笔
砍柴书院征文|罗二外传——《黄金时代》《红拂夜奔》读后随笔
砍柴书院征文|罗二外传——《黄金时代》《红拂夜奔》读后随笔
王小波始终都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头起得漂亮，沧桑、辽阔，像个传奇。说着说着就转了玄幻、卡通、意淫、性幻想。跑题跑得你都怀疑是不是买了盗版书。
尽管到处神经兮兮，但隐约中总能看到一个执着的家伙硬挺挺的挑战全世界。有时是王二，有时是李靖，有时是猪。这挑战，形式上可笑，内心深处却悲凉。
人给自己的心上了太多锁链。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最终，心闭嘴了。我们也变成了能融入这世界的行尸走肉。
王小波是在掀起一场内心世界的革命。他希望你能做自己，而不是这操蛋世界想要你成为的样子。
因此每本书里到处都有梦一样的场景。就像荣格所说：“往外张望的人都是在做梦，向内审视的人才是清醒的。”
无意高举波叔的文学，只表示赞同。至少，在青春期那会儿，我们都反叛过。现在磨圆了心，上满了锁，也愿意读来呵呵一乐。
关于革命嘛，人类只有坏与更坏的差别，谁革谁的命？这也许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篇书评。一方面因为一口气连读了两本。另一方面，我要讲个从来没人讲过的故事，与波叔类似的精神病气质。最后用八个字评价一下他的风格。
《罗二外传》
罗二刚下乡，就不招人待见。队长指着鼻子骂：“你他妈一天翻不了半垄地，搞破鞋倒是一身力气，偷奸耍滑！浪费粮食！”
村里人人都是小广播站，但有件事，就没人跟罗二提过。那是十几年前，这人人都长结石，不光人，只要是会动的，肚子里都长石头。所以有很多奇特的景观。比如下完雨，地里直撅撅的会钻出好多脆脆肠来，那是蚯蚓爬出来透气呢。
严重的时候，一个两百多斤的彪形大汉，有一百多斤是石头。男女老少都跟孕妇似的。一走路稀里哗啦响。消化不良时，用手摸着肚子搓一搓，吃下去的骨头都能磨碎。一到天黑，也没什么娱乐，大家就聚到村头，边聊天边揉肚子。哗哗啦啦的，好像打麻将。
撒尿的时候痛苦，有时候一泡尿断断续续撒一天。那几年，人人都落下了毛病，没事就扶着墙抖，滴滴答答的，还真能抖出一两块石头来。都这样，地也种不好。刚刨两镐，就憋不住了。一个人抖寂寞，后来大家经常聚在一起，呈体操队形。队长喊号子，踩着节奏抖，增强趣味性。多少年以后，不再有这病，但这项活动成了习俗。每天晚饭后，配着音乐在广场上进行，一直发展壮大到今天。
这是后话。当年那么列队抖的时候，庄稼长势不好，一年下来饿死半个村，干脆地也别种了，让荒草长着，第二年用来放牛吧。
过了一年，牛肚子里的石头不见了。人们就研究，牛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屙了什么，一样一样试吃。起初发现，吃牛粪有疗效，但效果一般。队长亲自试的，哪怕一天三顿当正餐吃，也只能缓解，去不了根儿。
吃了三个月炒牛粪，才在里面发现一种没消化完全的草。这草沿着墙根稀稀拉拉长一排。还有每个人的抖操站位上精准的长出一小把。吃了之后，肚子里的石头不翼而飞。这才确定有效成分。第一年连叶带根刨光了，疗效甚好。但第二年一棵都没再长出来。满村人又一肚子石头。
经过几年的摸索，大家弄明白了。乡亲们每天坚持抖，或多或少有石头滴答出来。这草只长在落在地里的结石上。万物相生相克，它靠结石生，也专治结石。但它只长在人的结石上。
咋办？好一年抖一年？太遭罪。队长发话，要发扬革命精神，轮班！每家轮一年。值班的农户啥也不用干，就光着屁股抖。队里专门画块地，垄出365个格。一天一个格。派民兵牵狗日夜巡逻。全村人按配额发放。让结石与药草可持续生长。秋去春来，风霜雨雪，英勇的革命抖士传承着伟大的事业。
罗二下乡到十四队没多久，得罪了队长。又没多久，搞到了好多人都想搞却搞不定的破鞋陈清扬，得罪了全村爷们儿。这他娘的一定是通敌特务。革命事业先停一停，先改造罗二。谁也不许告诉他药草的事。
于是不到半年，罗二就重了一百多斤。每个人都关切的传授他治病秘诀，手把手的教如何抖。轻拢慢捻抹复挑，大珠小珠落玉盘。
罗二的朋友后来在《红拂夜奔》里回忆过一段往事，是这么写的：“当司务长时，和我的马兄弟在一棵大青树下睡觉，醒来我就爬树，而且把全身的衣服脱得光光的，只穿一双袜子。然后站在一根很暴露的大树杈上狂呼万岁，这时候我那个东西直挺挺，仿佛在行纳粹礼，周围几里地都能看见。但是那个地方很荒凉，周围几里之内都没人。一直吼到它礼毕，我才下树回家。”
这是以罗二为原型写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罗二很快掌握了老农们传授的技法。他有文化，既然通晓牛三定律，就要结合科学。罗二精赤条条的爬到村头大槐树上，踩着树枝，借力使力，抖得枝桠乱颤、胯下生风。两腿之间的劳什子舞得眼花缭乱、扑扑楞楞。狂呼的也不是万岁，而是“操他妈的，真疼啊！”
周围怎么会没人呢，乡亲们围了一圈，给他加油。每抖出一块来都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我相信这喝彩是发自内心的。一场春雨过后，树周围长出了五米多高的药草，把树都遮起来了，可见罗二努力。
十四队原本有名字。村头长了八棵大槐树，叫八棵槐。后来改叫八棵柳，再后来又改。改八棵柳的原因是由于罗二太卖力，一个夏天，就把支楞八翘的槐树杈压得柔枝嫩叶、低眉顺眼。
这是真的，罗二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六，还不算肚子里一百斤的石头，当然会压弯了。幸亏是八棵槐树，要是八棵竹子，罗二就要像站在投石器上一样被投出去了。
有一次上面领导视察，问，这明明是柳树嘛，怎么叫八棵槐呢？于是第二天村子就改了名。又往回改的原因是好多年后，人们不发病了，罗二也回北京了。八棵槐树恢复往日雄风。又有个新领导视察，问，这明明是槐树嘛，怎么叫八棵柳呢？屁大的事总让领导关心，不好！改成八棵树，这总归是树没错吧！这个名字保留了下来。不信你可以上网去查，这地方就在昭通市巧家县。这可不是我编的，我编这些干什么。
以往大家对药草吃得很节制，要按着剂量把冬天的草存好，锁到里屋-角落-衣柜深处-被子后面-小匣子的夹层下面。千万不可多吃，万一来年长势不好，可就断了药。
自打罗二开抖，每棵树下能打满满一牛车。八车草，连带鸡鸭牛羊都够吃了。冬天也不用存啦，来年夏天又是八车。只有罗二一个人不知道，坚持每天挺着肚子甩二斤。这也是罗二这个外号的由来。原本叫罗二斤的，简化成了罗二。
后来地质队来勘探，在水源附近发现了一个鬼子遗留的化学武器库，挖走之后，居然再没人长结石。
罗二离开十四队以后，大家就得了集体遗忘症，对他避而不谈，好像不曾存在这么个人。也有些人提起这个名字时嘿嘿一笑，说：“冬季不存，夏季八车。”就再没其他话了。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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