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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苦旅是救赎

2021-07-27  本文已影响0人  马清影

更人性的一面似乎总是这样的:在热情的狂欢中尝试着去听一首凄婉音乐,而后沉默;或者在每日重复的道路上突然看到一个正走向异地的行李箱,不管它走向何方;或者在清冷的早晨看到穿淡黄色服装的环卫工人清扫一地淡黄的落叶,缓缓地好像在清扫旧日子;也或者在断崖式的空虚中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家常面,然后有了方向……

我们在真实的生活中不停地行走,一步一个脚印。我们也在一条无路之路上行走,没有留下看得见的痕迹,那条路只在我们内心起伏过,留下了蜿蜒曲折如浪似波的轨迹。而在内心起过的涟漪往往都是比真实生活更真实的存在,是我们每个人“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也许是一次困苦中挣扎着的冥思苦想,也许是一次意外惊喜给人的霍然明朗。而我曾无数次突然地回归到内心却得到了瞬间的空虚,长时的落寞,真实的。

今日与好友登山,我们选择了一条艰难的无路之路攀登,流着塘土的陡坡缓缓地推送着我们向上前进,脚下极易打滑,攀登需要格外谨慎。但这不是我们今天的话题,这不过是我们童年的记忆,不过是童年时以“冒险”为乐的亲身经历罢了。自然的,这无路之路使人激动,这样我们在平凡的日常中似乎多了一点波澜,一点好的“危险”。生活正需要激情和这样好的“危险”。

我们的话题自然也不是其他的真实经历,比这更重要的是我俩内心的独鸣和共鸣。我们在“危险”的道路上攀登,好像在重温自己曲折离奇的内心之路。然而生活确实是艰难的,就像上山之路,在无人走过的新路上,坍塌和“无路”随时恭候我们。话又说回来,“生活中的苦难算得了什么,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嘛”,我们笑着走着。

“愤怒也和其他的感情一样,取决于环境氛围”,我们的话题也会围绕着这样的词语:愤怒。我们都曾是愤怒的一员,我说一员是因为我们在作为自己的家庭成员时极易愤怒,而在外界似乎更平易近人一些。这可能也就是论语中所谓的“色难”吧。在愤怒的根源和克制愤怒这样的问题上,我们在各自的独鸣中有着强烈的共鸣。我想,最后的共鸣就是开头那句:愤怒也和其他的感情一样,取决于环境氛围。

不得不承认,我们都有过愤怒的家庭环境。在我们共有的那个小乡村,无来由的脾气像基因一样代代遗传,唯一不同的是不同家庭之间的不同。在那里,“愤怒”一词不能用有和无来界定,只能说它藏在了哪里能藏几个小时。教育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让我们走出去,这似乎有效地克制了被遗传的愤怒。但教育或者走出去真的就肃清了它的根源吗。结果当然是否。但今天不说这样宏大的问题,我们只谈内心的体验,我只写我们彼此内心的挣扎与共鸣。

这自然天成的土路似乎也是更人性的一种。我不喜欢踏着硬化的台阶上山,我们俩都喜欢土路的厚实,它的自然,它是更接地气的,也接近我们无邪的童年。我们来自农村深处,与土有关的生活是我们的定然,我们欣然承领。闻着熟悉的土的味道,细数彼此无尽的心事。那一刻,所有的往事透着曾经的沉思苦吟,在土的香味中稳稳地立着,成了挥之不去的忧伤和忧伤之余的正念,同时激励着我们一口气爬到山顶。

我们在许多静止的瞬间里周游彼此的过去。时间也一再地回到我们童年的洒马浪村,如今在那里回响着的是空谷幽鸣。人去山空,但是与人有关的记忆还层层叠叠地放在那里,照耀着每一个远行的迷途者。但是,我们也不讨论空心村或者“空心村”这样的新概念。忧伤如初冬的早晨般清冷,也清晰。我说我们深刻地追求着,简单地生活着。深刻的追求给我们简单的快乐,简单的生活也给了我们深刻的忧伤……。但是,深刻的忧伤不曾击垮我们,反而是我们前行的力量。

心事如尘土般飘起又落下,心事就是我们常有的面容。我们在高山上彼此坦露心声,内心曲折的点滴像流水般倾泻,所谓的高山流水也正是如此吧。我们敞开双耳,搜寻着半山腰放声的老者,他的声音唤醒了我们忧伤的沉思,他好像喊出了我们内心的沉闷。此时,我们的话题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回到这样一件忧伤的事:“一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他突然不见了,时隔多年杳无音信,很多现实的时间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但毕竟那个人曾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在不知道的某一天,我有一位远方表兄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还是在不知道的某一天,我们的邻居——两位年轻的伙伴突然消失了,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不可知。

然而留给此在的是我们只记得他们的一点点过往而已,时间久了甚至不记得他们曾经的有,也不记得他们某一天的消失和消失后的无。那一刻,沉默连接了我们俩,像耳机连接着音乐和人耳,我们心照不宣。是啊!人是渺小的,在我们出生的那个小山村的人更其渺小。记得有一句诗,大意是说有时候空虚异常沉重,那种渺小带给我的虚空就格外的沉重。对于生来就有而且挥之不去的“渺小”,敢问他们的路在何方呢?

我们也常说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可以改变认知,但“知识可以改变认知”这样的“元认知”从哪里来呢?就像我们两个人的家庭,代代继承着的是整个家族都有的暴脾气,这就是不能称其为认知的元认知。然而,我们个人的或者我们共有的思考往往就到这里了,在无阻碍的向上攀登中,我们遇到了无路和荆棘,我们相视一笑,绕道攀岩。但那也绝非一次无意义的碰壁,这座以“五泉”命名的山上,还有其他的答案和出路呢。

至此,我俩也谈到了与“五泉山”有关的历史点滴,也不忘说说山下沉默而威严的霍去病雕像以及与他有关的历史。我们的谈话也将成为历史,故乡的人事万物都是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点滴。而这样的一切都在我们内心深处大而无边又小而无内地占据着,归根结底我们面对的问题永远都只是自身的问题,这样答案又回到了被无数前人总结过的问题中。问题就是最好的答案,我们生在问题之中,只需要找到相应的问题罢了。

这不是束手就擒的平静,而是自我的救赎。我说我自己的忧伤常使我振作起来。如果说生活的苦旅是真实人生,那么心灵的苦旅就是这人生苦难的救赎。可不!有位作家曾说,年轻人的忧伤是一个时代真正的希望。其实,我们俩的忧伤也正透射着我们俩对生活的激情与融入。只不过更人性的一面总是在那突然的安静、突然的忧伤、突然的欣慰中像问题般显现,继而拯救我们于重复的平庸中。而实际上我们对自我及其周遭的深思就是更人性的一面。

我们在交流中思考着,在思考的无路之路上行走,不觉间到了山顶,又分明的已经到了山下,将要离开五泉山的水,也离开这座山。现实意义和理想中的高山流水也是更人性的一面吧。我们离开了实在的它,但它的意思早已融入了我们的内里,我们的骨血。如果再做一个总结,那一定是这样的:问题就像我们故乡的山野,在自然天成或生来就有中又不断地推陈出新,它也孕育了我们,而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也许就是它正在等待的答案,尽管如今看上去仍然只是问题,仍然只是无数的行李箱正加速着它向远方转动的滚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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