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辉东《论语史鉴》11.19经济学家——计然！

第19章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回：即颜回，孔子最优秀的弟子，“孔门十哲”之首，《史记》记载：“回年二十九，发尽白，蚤（早）死。孔子哭之恸，曰：‘自吾有回，门人益亲’。”

    孔子曾评价颜回：好学、不违若愚，亦足以发、不迁怒、不二过。

    子贡曾说：“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孔子赞同说：“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颜回不曾做官，一生致力于文化传承，生活虽然贫穷但依然能够快乐生活，孔子曾评价他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庶：庶几，差不多。

屡：数也，从尸，娄声！凡中空曰娄，凡一实一虚、层见㬪出曰娄。

    娄从母、中女，母犹从无也，无者、空也。从中女、中女属于离卦，离中虚也。皆会意也。

      黄帝时期有个人叫离娄，相传能视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

      尸，象神而陈之。娄，形神交役。尸娄结合，指陈列交役，本义：多次。如宋·文天祥《指南录后序》：“屡当死。”

      屡也指屡次；常常；再三。如清·袁枚《祭妹文》：“屡屡回头望。”

      屡空指经常贫乏而一无所有。后用以指贫穷、衣食不继。也有人认为，这里的“空”，指谦虚，如皇侃的注疏说：子贡虽不虚心如颜子，而忆度事理，必亦能屡中。

赐：即子贡，姓端木，名赐，春秋晚期卫国人，孔子最优秀的弟子之一，“孔门十哲”之一，“孔门四科”中言语科的代表。

    子贡是卫国贤大夫、孔子好友蘧伯玉的外孙，出身于商人家庭，20余岁继承祖业开始经商。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载：“子贡好废举，与时转货资，喜扬人之美，不能匿人之过，常相鲁卫，家累千金，卒终于齐。”

      《史记·货殖列传》中记载：“子贡废著鬻财于曹、鲁之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

      子贡在外交方面也非常有成就，《史记·货殖列传》记载：“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

      子贡不但受业身通，家累千金，还利口巧辞，善于雄辩，尊师重道，有情有义，孔子死后，子贡还做了鲁国和卫国的国相，当“三桓”侮辱孔子时，他为孔子辩解。

      子贡晚年也开始从事教学，子服景伯就是他的优秀弟子之一。

货：货，财也。从贝、化声。贝指钱财，贝化结合，意为通过买卖能化成贝的财物就是货。

      货的本义：财物。如《周礼·太宰》：“商贾阜通货贿”。注：“金玉曰货，布帛曰贿。”后延伸指商品、货物，如《易-系辞下》：“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

    货也延伸指购买或者卖出货物，如：货买、货卖。

      货用作货色时，指商品的品种或质量。也比喻人或思想言论、作品等（含贬义）。

    另：货贿（以财物贿赂官吏），货求（谓受贿），货赂（贿赂），货遗（贿赂）等。

    货也指对人的贬称，多为詈（lì）语或玩笑语 。如：蠢货、吃货。

      货殖指利用货物的生产与交换，进行商业活动，从中生财求利。也指经商的人，如汉代班固的《西都赋》：“与乎州郡之豪杰，五都之货殖，三选七迁，充奉陵邑。”

亿：安也！形声字。从人，意声。本义指安，如《左传·昭公二十一年》：“心億则乐。”

      亿的篆文由“人”、“言”、“中”和“心”构成。后三个字符合起来表示心中的想法用语言都说出来了，由此产生全部的含义。

      整个字的意思是全部的人，由此成为特大的数目单位。汉字隶定时改由“人”和“意”构成。意思是心中想象的那么多人。言外之意是现实中还没见到过的那么多的人，由此成为特大的数目单位。

      简体“亿”字是形声字，“人”字表意，“乙”字转声表音。

    《礼·内则·降德于众兆民疏》：“算法，亿之数有大小二法。小数以十为等，十万为亿，十亿为兆也。大数以万为等，万至万，是万万为亿也。”

      亿也指料度也。如《左传·襄二十五年》：“不可亿逞。”

      亿也指赌钱，以意猜度，如汉人射覆之类，故曰亿。

全文理解为：

      孔子说：“颜回的学问道德已经接近完善了吧，但他常在穷困中。端木赐没有受命于官而自己去做买卖，但他猜测行情却常能猜中。”

      孔子曾说：“君子不器！”君子不能只追求一技之长，只追求人生的显贵，应该志于道，追求信仰，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担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任。《中庸》曰：“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孔子将颜回和端木赐进行了对比，承认颜回不如子贡富有，但井没有说颜回不如子贡有价值，他曾不屑地评价子贡：“器也”！颜回始终是他的最爱。

      衡量一个人的社会价值，并不在于他拥有多少财富，也就是说财富和人生价值并不能划上等号。

    商品一旦具有价值和使用价值就会成为财富，商品或财富的拥有者从中能得到充分的物质享受，但也仅仅利于自己而已。

    知识具有价值而未必具有眼前的使用价值，但经过一定时期后转化为生产力，最终会凝聚为商品的使用价值，形成社会财富，这些财富也许不能给知识拥有者直接带来财富，但这些财富能够利于别人，能够利于天下。

      孔子对颜回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却在生活上常常贫困深感遗憾。同时，他对子贡的“行险以徼幸”致富感到不满，这在孔子看来，是极其不公正的。

经济学家计然

      计然，辛氏，名钘（jiān），又称计倪、计研，号计然、渔父，春秋时期宋国葵丘濮上（今河南商丘民权县）人，著名谋士、经济学家。

      史载其博学无所不通，尤善计算。经常遨游于山海湖泽，南游越国时，收越国大夫范蠡为徒，授范蠡七计。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用其五计而灭吴国。

      诸子百家中，计然的学说被称为“计然家”，其著作有《文子》、《通玄真经》。

    据说《计然之策》不是计然所著，而是一本古老的经商奇书，此书据传是鬼谷子的师傅——青岩真人留下的“无字天书”中的其中一部，此书首传鬼谷子，再由鬼谷子传给计然、范蠡及吕不韦、白圭（商圣）等人。据说，熟练运用此书者，将财满天下。

      目前来讲，我们所能了解到的“计然之策”是出自于《史记·货殖列传》的。比较重要的有四大内容：

      第一，“故岁在金 ，穰;水 ，毁 ;木 ，饥 ;火，旱。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物之理也。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一大饥。”

      意为：如果说按照无形的规律，岁星处于金位是丰年，处于水位则是荒年，处于木位则有饥荒，处于火位则是旱年。

      处于旱年的时候，就要事先准备舟船，处于水时，就要预先准备马车。每六年一个丰年，每六年一个旱年，每十二年一次大荒年。

      市场虽说是变化莫测的，但是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就如同自然天象一般，而商人们只有顺应了市场变化的自然规律，或者找出了市场规律，并尊其行动，那么，才能够有效的把握住商机，以合适的价格购入商品，再以合适的价格售卖商品。

      而如果说是从国家经济层面来讲，则是说，国家经济一定要顺应规律，亦或者说去制定规则，遵守规则。

      第二，“夫粜 ，二十病农 ，九十病末。末病则财不出 ,农病则草不辟矣。上不过八十 ,下不减三十 ，则农末俱利。平粜齐物 ,关市不乏 ,治国之道也。”

      如果出售的麦谷是每斗价格二十钱，那么，农民就要吃亏，而如果农民吃亏，田地就会荒芜，但如果每斗卖到九十钱，那么，商人就会吃亏，钱财也就不会流动到社会中、

      所以说，麦谷的价格定价到三十到八十钱之间最为适宜，这样，农民，商人就都有利可图，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简单来说，就是要由国家来调控农产品的价格，这有可能也是最早关于国家调控农产品价格的理论。

      第三，“积著之理 ，务完物 ，无息币。”

      积著，即积微成著，也就是说细微的东西积攒多了，也就变得比较显著了，也就是说，作为经商者，不要一味的囤积居奇，而要尽可能的使得货物即使周转，薄利多销。

      第四，“以物相贸易 , 腐败而食之货勿留 ，无敢居贵。论其有余不足 ，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 ，贱下极则反贵。贵出如粪土 ，贱取如珠玉。”

      供大于求，价格下跌，供不应求，价格上涨，因此，作为经商者，要善于摸清市场需求，把握市场脉搏。当价格上涨时要及时出售，当价格下跌时。要及时收购。

      除了以上这四点，计然的经济思想还有很多，比如“财币欲行如流水”，就是说要保持流动资金的稳定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