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大象山(上)血洗八十卑
话说元朝时期,广南西路灵水县境内有座大象山。
大象山坐落于连绵的群山之中,显得特别高大,当地人习惯把大象山以及周围的群山统称为大象山,那里林木茂密,藤蔓缠绕,荆棘丛生,呈现一派原始森林的景象。
从东面走出大象山,有个地方叫八十卑,那里有一条深深的大水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八十卑那个地方常常有强盗出没,他们拦路抢劫,奸淫妇女,杀人如草。杀人后把尸体抛进大水沟里,因而当地人谈到八十卑而色变。
有一年秋天,周边六和村有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刚对岁的孩子回娘家去,他们要途经八十卑,一个月后不见回到六和村,村民怀疑他们三人出事了,他们的父亲何老六带着几个家族成员各手拿铁锹或棍棒到达八十卑,没有见到强盗,却发现大水沟里一个滞水的地方有一条花色的背带,何老六认出那是他媳妇背小孩的背带,见到这一状况,何老六心头瞬间懵了起来,他肯定儿媳三人已经出事了,跟随他去的人也认为何老六家的三人被杀害了。
何老六等人怒火涌上了心头,欲要与那伙强盗拼死一搏,他们朝附近的荆棘丛方向呼叫几声,却没有回应的声音,不见有强盗出来,他们只好悻悻地离去了。
十天后,六和村人听说相邻茅棚村一个姓蔡的中年男子路过八十卑被一伙强盗杀害了,死者家属不畏路途遥远,走了两天到衙门报案。
俗话说:山高皇帝远。知县意识到大象山十八卑距离县城有150多里路远,是个官府难以管得到的地方,坐马车来回要一天的时间。
接到案子后,他只好带上二十个差役到达大象山八十卑现场做调查,在那里却没有发现尸体,知县沿着大水沟下游排查而去,发现了水中多具完好的和腐烂的尸体,他认为强盗杀人后就把尸体抛进大水沟里,让水把尸体冲走,不知道有多少人惨死于这伙强盗的手下。
知县认为,派出巡捕在这个远离县城的荒郊野岭处日夜监视、蹲守,是非常困难的事,要展开调查,也不容易到这里一趟,就让周边村子的村户长带领村民团结一致,进行自保。
六和村的何家族人与茅棚村的蔡家族人,因家族里有人在八十卑被杀害了,人人义愤填膺,他们要报仇,要与八十卑的那伙强盗誓死一搏。
通过商定,要把八十卑那伙强盗引出来,何蔡两家族人先由两个年轻力壮的人扮演成挑夫,他俩各挑着担子走过八十卑,后面一群人远远地跟随注视着,只要看到那伙强盗跳 出来抢劫,就立刻 冲上去与强盗拼杀。
过了两天,行动开始了,两个挑夫挑着担子从八十卑走过,却不见有强盗 出来抢劫。
又过了两天,换上另外两个挑夫各挑着半担花生从八十卑经过,仍然没有见到强盗出来,这令他们感到很失望。
他们想,这是不是走漏了风声,使强盗们不敢出来?两个村子的户长一致认为: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风声紧,强盗们不敢 出来,这事过了一个月再说。
可是,十天后,又传来了消息:在八十卑,又发生一起命案,一个挑夫路过那里被抢劫杀害了。
六和村和茅棚村的人都这样想:为什么会这样的呢?真拿他们没办法。没有人知道,这伙强盗是哪里人,他们到底是临时凑合,还是长期藏在大象山上。
在大象山的东边,离山二十多里远的地方有个六家圩集市,每隔三日就有许多人拿自家的农产品到那里出售,换点油盐钱,人们习惯把那一天叫做圩日。
在六家圩上,如果不是圩日,那里只有十几户人家,相当于一个小小的村落,却有一家米粉店和一家酒店,酒店叫作六家酒店。
有一个圩日,在下午一点钟时,一个叫小东五的六和村村民走进六家酒店要了一碗生肉粉,坐下来吃粉时,坐在他对面是五个年轻男子,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喝酒吃肉,只听其中一个说:“喝吧,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一醉方休。”
另一个说:“二哥,这个钱不容易挣来,我们是不是要节制一点?”
“哎,三弟哪里话,这种银两会源源不断地给我们送来,我们放心喝就是了。”听了牛二哥这么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小东五听了这话,感到有点不对劲,他暗暗地想:他们会不会是八十卑的那伙强盗呢?于是,他决定跟踪他们。
下午三点钟后,集市要退圩,赶圩的人渐渐地离去了。
六家酒店里那五个人离开酒店,朝北方向而去。
小东五远远地尾随他们,走了三里多远的路,这五个人还在一直往前走,小东五不敢再跟踪他们了,只好掉头回去。
回到村子里,小东五把他的这一发现告诉给村户长,户长认为那五个人值得可疑,他找来何老六以及他的几个族人一起商量对策。
村户长说:“从六家圩向北而去,有许多个村子,其中离大象山八十卑最近的有两个村子,一个叫瓜笠村,另一个是阳坡村,那五个人是不是那两个村里的人呢?如果他们是强盗,通过他们的话来分析,这几天他们要出来抢劫杀人了。”
户长接着说:“我们就把他们当成是强盗来看待,到八十卑去引他们出来斗杀掉。”听了户长的话,人人摩拳擦掌,准备与强盗拼搏,把他们干掉。
村户长把这个计划告诉给茅棚村户长,茅棚村户长积极回应,表示要派出十个人,六和村这边也找十个人参与。
过了两天,近中午时,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各挑着担子从八十卑走过。就在这时,从大象山下走来了五个男子,他们每人手拿着大刀,走到两个挑担人面前,其中一个说:“放下你们的担子,我们要搜身。”
另一个说:“留下你们的担子与身上的银两,放你们过去。”
又一个说:“看那两个担子很有分量,一定是好货,把他俩干掉算了。”
那两个年轻男女正是六和村和茅棚村人有意安排来的,他俩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各放下担子,女的揭开箩箪的盖子,从里面取出双刀,男的拿起扁担迎敌。
在远处跟着他俩的二十多个村民看到他俩被一群人挡住去路,村民们就立刻冲了过去。
八十卑那里,两个年轻男女背对背与那五个强盗对杀起来,那两个人知道,他们不会是强盗们的对手,只是敢于舍身把强盗引出来,让村民们合力把他们斗杀掉。
只听强盗首领牛二哥说:“哪里来的这对狗男女,竟然如此大胆和我们对抗,兄弟们,把这个男的干掉,留下这个女的让我们享用。”同伙会意,向一男一女展开猛烈攻击。
那两人用尽平生的手段来对抗这伙强盗,看看抵挡不住强盗们五把刀的猛烈攻击,就在这时,随着怒吼的声音,村民们各手拿棍棒、铁锹等器械冲了上来,他们人多势众,但五个强盗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都有两下子。
激战中,村民们尽力拼杀,一心要把强盗置于死地,一时斗杀不了他们,他们左冲右突,想杀出一条血路,但围杀他们的人势大众多,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村民这边死一人,伤三人,五个强盗四个被杀死,一个被活捉。
小东五认出,这五个人正是前两天在六家圩酒店里遇上的那五个人。
从被活捉的人口中得知,他们是瓜笠村人,为首的叫牛二哥,已被打死。
他还供出阳坡村有一伙人干他们这一行,人数比他们的还多,为首姓赖,人们叫他赖大哥,六和村的那对夫妇和一个小儿是给他们抢劫杀害的。
当茅棚村人问他茅棚村的那个死者是谁杀时,他回答说也是阳坡村赖大哥他们杀害的。听了他的话,茅棚村人半信半疑,他们把他带走了。
六和村和茅棚村的户长一致认为:如果把瓜笠村的活口杀掉,由两个村子派人去阳坡村斗杀赖大哥那伙强盗,势必遭到阳坡村人的误解,村里其他人会出来对付他们,变成宗族械斗,那样不好办。不如把那个活口用马车把他带到县衙,让衙门出面处理,到时如果官府用到他们两村人出手,就会避免宗族械斗了。
经过商定,两村就派人把瓜笠村的那个强盗活口带到官府去。知县通过对活口的审问,得知八十卑抢劫杀人案,除了瓜笠村被斗杀那四人以及被审的这个活口外,还有阳坡村赖大哥那伙人。
知县把抓捕强盗团伙的任务交给捕盗司,捕盗官派遣步兵都头肖虎率领二十个将士前往阳坡村抓捕赖大哥强盗团伙。
肖都头带领人马到达六和村和茅棚村,让两村的户长各带领该村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到阳坡村去抓捕赖大哥那伙强盗。谁知赖大哥听到了风声,带上同伙十多人逃离阳坡村,到大象山去了。